有些讽刺的感觉袭来,墨萱初有孕时是何等风光,如今不过一日光景,墨萱便遭了这般的痛苦,恁的是谁也受不了的。
这宫中,风水轮流转的实在太快,教人猝不及防。冬日,便来的这般意想不到。
郑涟将那一盘点心递给了苓衣,担忧着,“虽说是鱼虾之物对胎儿有好处,可也实在是不能日日食了。”郑涟想了半晌,眉目中闪着一丝惊恐的光,旋即,她将那惊恐的神色压了下去,自顾道,“宫中事事谨慎,想来是不会弄差的。”
邶如听起了其中不对,追问着郑涟。
郑涟这才吞吐回忆着,“是我小时的事,我们家邻里有位太太,也是有孕时喜食鱼虾,可谁知他们家下人糊涂,竟掺了蟹肉进去。”
苓衣不解,“蟹肉有何不妥?”
郑涟想了想,“说是蟹肉寒凉,容易引发出血,那家太太身子本就不大康泰,所以到了三个月便小产了。”她啧啧叹息着,“也是可惜,也忒不小心了些,白白折了福气。”
郑潋开始不住叹息着,一直叹那太太是何等福薄,突然间,她目光中的惊恐又闪烁起来,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只拿帕子掩了嘴。
邶如亦会意,心中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虽说是宫中事事仔细,可难免不会有什么意外,有些事情未有经历,想起来竟是更加害怕了。
还是郑涟打破了死寂的气氛,“想必是不会的,司膳司事事仔细,这些又怎能弄错?”
苓衣咬着指头仔细回想着,“这一应点心之物,都是司膳司做好了送过来的,剩下的清粥之类,都是咱们小厨房自己熬煮的,不会差的。”她说罢,便欲将那盘子点心拿开。忽而,苓衣的面色亦开始晦暗起来,身子也开始轻微颤动,手上的点心也应声落地。
苓衣几是惊呼着,“小主平日里喝的粥,都是加了些熟鱼肉进去熬煮的,莫不是……”她不敢再往下继续说下去,生怕会再次想起来可怕的念头,“不会的,这些都是尚食局送来的,说是些贡品,不会有错的。”
邶如问着,“那,鱼肉是何样子的?”
苓衣打开角落里的小柜子,仔细翻寻着,这才找出了一小罐子来,打开来给邶如看着,便是它了。”
邶如接过手中,定睛一看,是鱼干之类的事物,只不过是将鱼刺都剔干净了又磨细了复压成片的,一时也看不出不妥,却没由来的心慌起来。墨萱平日里并无不适,只是一味犯懒想睡,这原也不过是常事,太医又道她腹中孩儿一向安康,只是她又为何因摔了一跤而全然失了孩子?她曾与沁颜打听过,墨萱不过是脚下一滑,却被侍女扶住了的,摔的不应太重,当时众人慌乱,一时想不出来这许多,如今细细想来,怕是不简单了。
然而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全然未有证据,邶如只好恢复了如常神色,郑重嘱咐着苓衣,“记住,切记不可声张。”
那苓衣见邶如与郑潋皆是郑重端肃神情,便深觉不妙,也连连应了,“小主刚刚小产,怕是不能太过激动,这事情,怕要劳烦大人与昭仪小主了。”说罢,她便盈盈跪伏于地,严肃叩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