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劝阻着皇帝,“皇帝这是做什么,樘儿的病你是知道的,哪次头痛不要自己扛着?难道次次都要呵斥太医么?”
皇帝这才想起来,原来祐樘头风发作之时自己甚少陪在他身边,却不想他病症发作,是这般痛苦,连药石都无效。便不自觉生出许多愧疚自责之意,多了几分父亲的慈爱,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祐樘,目光少有温和起来,连着问那太医,“朕不是一直命你们太医院好好养着太子的身子么?怎的竟又发作?”
那太医战战兢兢,声音都颤了许多,“回禀陛下,太……太子殿下的病,一直……一直都是陈章大人瞧着的,这臣,臣也不知啊!”
未等那太医解释完,皇帝便斥道,“放肆,朕是教陈章去南京几日,难道你们太医院便一个人也没有来看顾太子么?”
那太医心知皇帝前几日吩咐太医院不必为太子专配太医,只消有病症再去瞧便可,日常的身子调养,只需等陈章回北京再行,他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生怕惹怒了皇帝,只继续磕头,连着额头都开始红肿起来。
一旁的太后见皇帝如此,忙起身劝解着,“皇帝切莫恼怒,你这般,教樘儿听了只会忧心。”太后朝那太医挥了挥手,“你且先下去。”
那太医如蒙大赦,连打着千儿去了。
皇帝面上才显出几分懊悔的意味,对着太后道,“母后,儿子是不是错了,儿子只一心想着淑妃的事,却全将这些怒气加注在祐樘身上。”
太后轻叹,这般的话,皇帝是说过许多的,只是皇帝父子之间的关系,早就是三尺寒冰,偏生的祐樘又是个倔强的,与他的母亲淑妃如出一辙,更是令皇帝深绝嫌恶。这般的父子关系,早就难以缓和,偶有微融,亦不过是暂时,如何能劝住?太后怔了半晌,想起许多事来,劝着皇帝,“皇帝也切莫自责,当日淑妃是过了些,可到底,樘儿他无辜。”
“可儿子……”
太后接过皇帝的话,“且慢慢来,总能够的。陈章听说已在路上了,再快些今儿个晚上便能回北京。”
皇帝不假思索,“那便教他回京即刻进宫,朕多些赏赐给他便是了,太子的身子,是该好好将养的,不然,又如何能继任宝位呢?”
太后这才稍稍放心,“陈章素来伺候樘儿,哀家是放心的,倒是为难他舟车劳顿一路辛苦。”
皇帝低声,“能为樘儿效力,倒也算他的福气。”
太后面上赞着,心中却想着怕皇帝再度与祐樘起着冲突,又兼想到墨萱失子,自己又少了一个孙儿,不觉便落了泪来,“樘儿这般倒也罢了,只是潘顺仪这孩子才失了孩子,皇帝你倒是应该去看看。”
皇帝也自懊悔,“儿子知道,到底是儿子无德,失了皇儿。”
等到皇帝走后,太后便一直守在祐樘身旁,看着沉睡的祐樘,不觉露了慈爱宽和,“这孩子,身子总是七灾八难的,难为他了。”
一旁的齐老老宽解着,“太后也莫伤神了,这两日您为着潘顺仪的事伤心,现下又为太子殿下担心,您该多注意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