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内监本稍有些大胆,可经皇后如此,复又沉沉低下了头,“发现……发现一箱药物。”
贤妃是急性子,不住着急问道,“是何物?”
那小内监沉沉叩了三响,“陛下恕罪,那药物……是……男女欢好,两情春宵,全……全赖此物。”
杜鹃腾地站起,伸手指着那内监,恶喊道,“你胡说!我的屋子里,怎会有此药物?”她也不顾有孕身子不便,慌忙直挺挺跪下,“陛下,妾绝无此事,妾是冤枉的,求陛下证明妾的清白。”
皇帝只阴沉着脸,“你且先坐下,清白自会证明,冤不了你的。”
杜鹃由着束梅搀扶到座位上,目光呆滞,不能说话。
皇帝示意那小内监继续说下去,那小内监见杜鹃如此,更是慌张,只一心想着要快些说完好离了这是非之地,竟出奇的说的顺,“回禀陛下,奴婢随司正大人奉了中宫笺表来搜查六宫,行至长阳宫杜贵人所居的德顺阁,那德顺阁的宫女拼力阻拦,等咱们进了去搜查,却在杜贵人的宫中发现一处小屋子里藏了几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咱们撬开一看,却是些香味尤甚的香饵;这本不是什么,可是司正大人和几个宫女闻了却觉的不舒服,便请了太医来看,说是那药……”
那小内监复又不敢说话了,这宫里的人儿,一个个都跟人精是的,自然知道要如何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只看皇帝此刻神情,便知皇帝是信了的,于是继续道,“太医院的太医说,那香饵本是普通,可若是与那龙涎香混在一处燃烧,便可使人动情,暖怀良宵,而且……”
皇贵妃显然惊诧,“而且什么?”
那小内监看着众嫔妃主子的目光全都如针而至,竟又开始慌乱起来,支支吾吾道,“而且太医说,那药,会使人上瘾,若离便想。”
众嫔妃久在深宫,哪里听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何况于这宫中用此药物,非但有伤风化,更是有伤龙体,更加为礼教国俗所不容,若说是于后宫中发现此等药物,岂不是要翻了天的大事。
皇帝登时呆住,恁的他如何也想不到,原来枕边那个温柔无限,风情万种的女子,竟会有这般的手段。
殿内开始安静沉寂起来,众人皆因着皇帝的安静而不敢说话,当然,一如此刻环境,默不作声是最好的选择,谁若发声,便难免会引了皇帝的怒火来。
皇帝安静许久,手一直紧握着一旁的茶盏,青筋都突起,突然,皇帝手一用力,那茶盏便碎了满地,将那地上的密织的猩红毯子染成奇怪的颜色,碎瓷片子翻了一地,一片狼藉。
早有胆小嫔妃不觉惊呼出声来,然后众嫔妃才回过神来,一齐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后叩首道,“陛下息怒,这等大事……”
皇帝喝到,“叫太医。”旋即见了跪在下首的一众嫔妃,虽是生气,却仍是强收敛了,“得了,你们都先起来。”
待到众人都起,只剩了杜鹃仍旧跪在那里,面无表情,好似一切都无谓之感。
皇后低声道,“陛下,杜贵人还有着身孕。”
皇帝思忖片刻,扬手道,“你且先起来,到底还是贵人,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