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最近的一次,便是十年前的样子。
可是如今,随着一个人的出现,她的心开始隐约担忧起来,成了摇摇欲倒的大厦,这般的感觉,开始再度强烈起来,最终成了不能浇灭的火焰。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皇贵妃悠然地看着自己衣袖,织金织泥的精致手法,浅浅的底色上用就数十种颜色绣出不同的花样,浅绛、嫩绿、霜色、月白、水色、茜色、黛绿、桃红、樱草、群青、墨灰等等颜色,虽色彩繁多,可每种颜色却只是织成一星半点的零碎花纹,明丽,又不失庄重,这看似简单,其实却是最耗尽功夫的东西,非得技艺娴熟的数十绣娘用就半年的时间才能得的。这才是皇帝的恩泽宠爱所在,大抵也是稍稍满足欢欣的所在,安心,高贵。
可再高贵,也不会比一双手所带来的更多。
皇贵妃注视着那华贵的衣袖,淡淡一笑:“是啊!单凭陛下的心意,谁都比不上本宫啊!本宫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是大明最受宠爱地位最高的妃嫔,有皇后又如何?又别人又如何?本宫依旧是本朝第一位正经册封的皇贵妃。”
她的手落在案几上的茶盏上,渐渐突起了青筋,语气亦变的恶狠,“可是,只消一想到那个人的存在本宫就恨,本宫恨不得将那贱婢碎尸万段,谁敢夺了本宫的所珍视的东西,谁就得去死!”
一旁的锦问禁不住冷汗直冒,却是不敢表现了出来,只得上前殷勤地为皇贵妃舒展着筋骨,“娘娘您息怒,顺贵嫔,怕是吃了迷药,被那张氏给蛊惑了,您瞧她平日里一副老实的样子,谁知道这一出手,倒是教咱们来个猝不及防。”
皇贵妃支腮想着,淡淡道:“自是了,正因着平日里不说话,所以一旦说话,便在陛下心中有了分量。更何况,仁和素来得陛下宠爱,仁和说什么,陛下自会答应。”
皇贵妃终是抑制不住心底怒火,将茶盏内的水尽数泼在地上,“沈婕妤真是愚笨,好好的仁和,倒平白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了!”
锦问忙地跪下,“娘娘息怒,沈婕妤虽愚笨,可她到底是仁和公主的生母。到底仁和公主已然长大了,知道生母与养母的区别,即便沈婕妤不中用,可沈婕妤在,咱们就不怕,哪怕是为着仁和公主的面子,陛下也会想起沈婕妤的好处来,自然也会想起娘娘当日的不易。顺贵嫔与张氏再如何拿公主邀宠,都不过是小计,娘娘您是恩宠万千的皇贵妃,自然不用差的,有沈婕妤这个生母在,就不怕她们会顺遂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