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感觉自己好像没死。
一声闷响。胡弥从胸侧再到脖子到脸颊都是被劈中,痛苦透入肌肤,传入半身,感知慢慢模糊。在意念之中,他已经被这猛烈的一刀切为两段。寒凉的液体在刀侧缓缓渗出。
乒乓两声,横刀落地,胡弥缓缓坐倒。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又只是一瞬,只听一阵马不安的咴咴声和跺蹄子声正越来越近,死亡久久未至。
胡弥的感知渐渐恢复,发觉疼痛只停留在身体表面,并没有透体而出。自己的世界没有四分五裂。
少年疑惑而又小心翼翼的睁眼,发现自己手脚颤抖的坐在地上,长刀以刀背稳稳的架在胸颈上。
那一刀用的是刀背,但也劈得胡弥汗透重衣。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出来,胡弥又喜又疑,疑惑的唉了一声。
蒙面人从面具上看不出喜怒,刀一样的眼神望着他,摇头道:“来的挺早,刀太慢,第二招就死了。”长刀反手收回,如背上长眼,潇洒的还在背后的长长的刀鞘中。
胡弥听这声音冷淡而熟悉,收刀的动作分明是师父,但是师父历来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横刀,现在却换成了更长更厚的环首长刀,但收刀的精度和气度则是一贯。
便惊道:“师父???你怎么换了刀使?还换了这身黑乎乎的打扮。”连忙挣扎着站起,脚还有点发软,抖了抖双臂,便要行礼。
蒙面人伸手摘下鬼卒的面具,是一个天命之年的高瘦老者,长须和头发都已灰白,眼神锐利如刀,额头皱纹深重,笑容略带戏谑。看着胡弥道:“技不如人,输了刀去,因此换了刀用。”
胡弥讶然,世上竟还有刀法精妙胜过师父的人?那只能是比肩“三君子”的人物罢?问道:“却是输给谁了?”
师父道:“惭愧惭愧,输给了村里的郑屠子。两壶酒和一把刀都给他得去了。”
胡弥更是惊奇,郑屠子他也知道,胡弥出世前郑屠子就在胡家村了,跟他买了十几年肉,也从未发现他会武功,竟然也是个高手?凑近问道:“师父是怎么输的?”
师父皱着眉伸出两个手指道:“我们比试劏猪,用最少的刀数把猪左右分开两扇,他只用了两刀。”
“那师父呢?”
老者叹息道:“我方才用了五刀。”
胡弥微微一愕,转念才知原来猪竟是自己,想起刚才坐倒前的窘状,章法全乱,门户大开,的确像肉铺里摊蹄子任宰的猪一般,脸一红,刀背劈出红痕的地方也辣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