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栅栏,走进小院里,把草药都放在案板上,就冲进屋内,他大喊:“母亲!母亲!”
母亲躺在床上,不悦地皱眉:“嚷嚷什么,一点教养都没有,当我白教你了?”
李疏桐站在门口,半垂着头,怯怯地望向床上那面色苍白的病弱美妇,她刚被吵醒,乌发散乱下柳眉倒竖,他不敢再看母亲的怒容,只好目光四处乱窜,终于汇聚在一个点上。
“灯亮着。”李疏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烛灯上摇曳的烛火,像要练就火眼金睛般。
“屋子里太暗,我怕梦魇,就点了灯,怎么了?”
“灯亮着,外面也看得很清楚。”
“嗯。”母亲别过头,不愿再理他。
他脑中画面声音不断回荡,是三狗和愣子的娘站在门口等儿子回家……
李疏桐深深地看了眼,森白蜡烛,流着蜡泪,明亮的,冷厉的,烧在他心里。
他阖眼,抛开一切杂念,跑去屋外研磨草药。
古井边,他打了半桶水,今天的夜格外寂静,井水也未起波澜,月光照耀下,露出一张脸。
少年的脸白皙干净,轮廓大气立体,眉细乌黑,鼻直秀挺,唇红齿白;唯独那双最多情撩人的桃花眼,平静着,看不出半点情绪。
“倒像个假的。”李疏桐暗自嘲弄,精美而无神,仿若没有心的木偶。
他忽地想起,白日里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奇之余,嘴角不自觉上扬,至少那时还有些情绪。
“嘶。”下巴传来一丝疼痛,李疏桐手摸下巴,对着井水仔细看去:“这里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啊。”
药粉和水倒在小锅里,熬成汤,他端了碗进屋,坐在床边:“母亲,该喝药了。”
母亲起身拿过药碗,张口问道:“前些日子要你读的书可会背了?”
“会了。”
“背与我听。”
在李疏桐流利的背了几句后,她才肯喝药,待李疏桐背完,药已喝的差不多了。
“不错,有所长进。”听到这句评语,李疏桐惊喜地抬头瞄了眼母亲的脸色,见之温和,便一头扎在母亲怀里。
李疏桐未能听见斥责之语,而是感到头上一阵温热,当即欢喜的不得了!偷偷用头去蹭母亲的手心。
待温热褪去,他才清醒般,故作大喜:“母亲!我今日卖柴,有人给了我百两白银呢!”
“百两白银?”魏清弦狐疑的看着李疏桐,惊道:“中都城怎会有出手如此阔绰之人!”
望着母亲不断沉下去的脸色,他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