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世界的风雪很大,完全是一个风光独特的雪国。
易心岚站在山上,近看残破的道观,远眺蜿蜒的江水,陷入了沉默。
娑婆者,堪忍也,众生堪能忍受诸般烦恼而不肯出离,这就是娑婆世界的现实。
对易心岚来说,眼前的这个世界十分熟悉,七月山,马尾江,东关城……除了千年不见的大风雪,其他都是最为熟悉的家乡风情。
“怎么会这样……同是菜园子,一个在琉璃世界,一个在娑婆世界,但娑婆世界的菜园子就是我出生的那个故土么?”
心岚顶着风雪走下七月山,一路辨识着自己熟悉的事物。这个菜园子,黑塔与白塔是倒掉的,东关城是残破的,雪堆中可以看到如坑中萝卜一般的妖尸。
他抚摸着城墙上一处深深的刀痕,那是他与宁沧大战时用小神锋留下的痕迹。
东关城里没有一个活人,整个城市都荒废了,战争的“遗迹”被掩埋在冰雪之下,但还是藏不住悲凉的气息。
恍惚间,易心岚有种走在雪域高原的错觉,在巡视半日后,他最终确定,这里是他出生的世界,而时间点是在他去到未来世界之后。
借助七煞碑,心岚去到未来,命丧云裳之手后,他穿越到琉璃世界,如今凭借神牌回到起点,完成了一个“闭环”。
不过,易心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穿梭往来之时,他无法完全自主控制,或许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时间的“尽头”,或者没有留意就来到了空间的“绝境”。
“总算是回来了……”心岚叹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他记得朱小美杀了曹沛然,直追二殿下宗泽残部,攫取了太子宗福的胜利果实,军势大兴;宁沧动用邪术,召唤凶兵,差点儿让心岚殒落;王洪墨和宗福、德轩、卜吉三个徒弟还在牛鼻寺等他;青九应该由青童侍者护送回了青萍居……
看着这个冰雪世界,心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如此的天气状况出乎意料,菜园子在历史上恐怕也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易心岚前往未来的时间里,这个世界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是要去面对的。”
心岚摇摇头,他摸了摸腰间,空空荡荡,虽然回到了养育自己的世界,但他的神农胃、祝融炉、小神锋、双鱼佩都莫名其妙失落,不知在什么地方。
他闭眼冥想片刻,手中出现一本书册,正是《妖宁录》,好在这本册子乃是与神通一体关联的宝贝,并没有在时空穿梭的时候丢失。
寒风射眼,心岚敏锐地察觉出这风中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但由于过于微弱,无法准确识别。
他在东关城没有找到更多信息,于是展开背后的朱羽,向牛鼻寺飞去。
牛鼻寺的雪下得更大,佛殿的屋顶都已经被积雪压垮。整座寺院没有一个人,和尚、山匪、徒弟、太保,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岚惴惴不安,心想自己到未来世界不仅没有完成任务,现下的世界还出了状况,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都没有顾过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岚展开朱羽,在牛鼻寺上空盘旋一阵,便逆风离开,直接飞往青萍居。眼下,他把希望寄托在青九的身上,但愿青萍居没有出事。
他飞临仙女湖,走进仙寓洞,四周的青萍树仍旧青翠欲滴。青萍居很温暖,不同于外界,这是狐狸们的妖力作用。青九躺在最高的那株青萍树上,看着易心岚的到来,苍白的脸露出微微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