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副司长,请指示。”
“你的任务便是,设法渗透进那个诱导牧己违抗毛人命令的组织,实时将他们的重要情报传回皮人府衙。”
狄戎心里咯噔了一下,深知这项任务既困难又充满危险,毕竟牧己正是因为这个组织而生死未卜。他迟疑道:“这只怕进不去。”
“无需担心,府主自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觉得,牧己是什么时候加入那个组织的?”
“难道……难道是那次他因偷米受罚,未归队的那一夜……”
“府主也是这么判断的。府主决定采用相同的方法,助你一臂之力。”
狄戎停下搓手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反驳道:“可仅仅一晚,牧己就赢得了他们的信任,这时间未免太短了些,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之前就勾结在了一起。”
袁过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你作为一个下属应该关心的问题。”
狄戎心中虽有抗拒,但面对袁过照的目光,他深知无法拒绝,“卑职,领命。”
袁过照斜睨着这个奋斗终生都无法达到自己起点的皮人,在他复杂的眼神中,他读到了一张又一张交织的面孔。它们在变换着,痛苦、挣扎、渴望、无奈与追索、矛盾又茫然,这些情感最终汇聚成一张疯狂之脸。那是一张赌徒的脸,若不细看眼睛深处,恐怕只会认为那是一张平凡而顺从的面容。
袁过照轻轻颔首,平静地回应:“待府主享用完朝食。”
在古朴而庄重的大堂之上,狄戎拖着沉重的镣铐,在灰白的石砌甬道中发出刺耳的声响,大堂前照壁内,镌刻着“承天而治,律法公正,袁顺地起,执法严明”的字样,与旁边毛发飘逸的毛人雕像相映成趣。天井中央的古柏依旧苍翠挺拔,枝叶繁茂,宛如一把华美的伞盖。
两排衙役肃然而立,袁野端坐于公案桌前,当衙役押着狄戎进入大堂,棍棒敲击地面的声音与整齐的威武声一同响起。
“堂下何人?“袁野喝问。
狄戎双膝发软,跪地磕头,“卑…卑职……不……皮人狄戎……“
“所犯何罪?“袁野双臂搭在扶手之上,目光如炬。
“皮人狄戎……因被撤去巡逻队副队长之职,心中郁结难解,昨夜在城东一破败屋舍中独自饮酒解闷,醉倒其中,彻夜未归……府主,小人真心悔过,绝不再犯此等过失。“
“律法森严,岂容开脱?“袁野沉声道,“来人,行刑!“
“因消极懈怠,判鞭刑三十;身为前副队长,知法犯法,再加断指之刑,以示惩戒。“
袁野抽出竹筒内的红签,掷于地上。两侧衙役手持早已浸透水的藤鞭,搬出粗糙木质长凳,上面摆放着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刀。
狄戎身体颤抖,眼中满是恐惧,趴在地上连连求饶:“府主饶命,皮人狄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衙役们将狄戎牢牢按在长凳之上,藤鞭如雨,狄戎的惨叫声凄厉刺耳,夹带着一声声求饶,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上。随着鞭刑的持续,他的声音逐渐微弱。
两侧衙役没有一个人皱眉,那一天,有哪位皮人来到这没受惩罚,那才是令人惊讶的。
藤鞭在衙役手中上下跳动,啪啪啪的响声舒展开他的眉眼,平顺了他的呼吸。行刑这么多年,他们已放过了曾经的自己,并学会了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