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松动，却又迅速收紧。大黑熊赶上前，双熊并立。小黑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它后腿猛然发力，再次向御袁军扑去，试图撕裂出一道逃生的口子。

大黑熊也扑了上去。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小黑熊的口中发出，御袁军锋利的刀刃闪电般刺入了小黑熊的腹部。鲜血如注，染红了地面。

大黑熊用前肢紧紧托住它，小黑熊的身躯逐渐弯曲，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喉咙里发出微弱而悲切的哀嚎，同样凄厉的嘶吼也从大黑熊口中发出。

小黑熊却咧开了嘴角，仿佛还有事情有比死亡更可怕，它不用去面对那件事了。

大黑熊嘶吼着，哀嚎着，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其漆黑的眼眸中滑落，滴在小黑熊慢慢闭合的眼睑上。

“吼……呜……呜……”

小黑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清晨，清晨的露珠从叶尖滑落，它扭动着腰肢，悄悄从洞穴中爬出。它到溪边先打了个滚，又伏下身子畅饮甘甜的溪水。今日，它要自己抓到猎物，让兄长对它投来崇拜的目光。它的运气特别好，刚进入森林不久，就闻到了血液和动物内脏的腥味。它顺着气味，就发现了许多死去的鸟类，这些鸟比它平时见过的都要大。它兴奋地叼起了几只，准备带回去给哥哥。然而，没有想到……

“请原谅我的自私……哥哥，我不忍心，同时也不敢去看你死去的样子……我刚刚又冲了上去……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知道，先死去的，有时也是一种解脱，不用直面痛苦……对不起……哥哥……”小黑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低吼了几声，眼皮停止了颤动，呼吸也随之停止了。

大黑熊数声咆哮，前掌轻轻按压小黑熊的鼻头，试图确认它是否又像从前一样在捉弄自己。然而，小黑熊没有任何反应。大黑熊又抬起爪子，轻轻摇动它的身躯，但小黑熊还是没有回应……

大黑熊的嘶吼渐渐转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它吼声中带着无尽的愤怒、悲伤和怨恨，义无反顾地冲向御袁军。面对那锋利如刃的刀，它不再畏惧，它此刻只想要报仇。

不是它杀掉他们，就是他们杀死它……都将平息它胸腔中那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所带来的痛苦。当复仇的力量耗尽，或是它无力再复仇时，那死亡便成了它唯一的解脱。

尽管它凶猛无比，此刻却已力竭。身后没有了要保护的人，它仿佛失去了恐惧与理智，也失去了力量。敌人的手中的一把把长刀贯穿它的身体。它心已死，庞大的身躯也无力地斜倒在地上。

大黑熊咧开嘴，表情既像是笑，又像是哭泣，它轻轻地抚摸着小黑熊柔顺的毛发，前掌永远地搁在了这份思念之上。

……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是野母猪此刻的感受。它四处乱撞，每一次撞到树，它都四蹄打摆，站立不稳，身边的敌人好像都消失了。当它又朝着后方有声音的方向冲去，再次撞到坚硬的树干时，一道嘹亮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它的耳朵晃动了两下。

“这是集合的号角吗？”袁斌看向旁边的袁方求。

“狩猎才进行到一半，定是有紧急的事发生。”袁方求神色凝重，“快将这头野猪，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