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阿生瞅着那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和尚,偏偏还有心跳,还有呼吸,就是不睁眼。
旁边的翠儿听到弟弟的话沉吟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看其表情似乎她对这个说法也有些半信半疑。“村长爷爷说他的身体看似完好,但里面却是一团浆糊,天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刚开始捡回来的那两天,每一天他的身体都会渗出血水,偏偏还很奇怪,那血水一经触碰居然能刺痛皮肤,就如同触电和针扎一样。
很痛。
真是个怪人。
“行了,别说了,把这鱼汤给他喂下,毕竟是你捡回来的,难道还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你把他扶起来。”
说是鱼汤,其实就是煮成糜的鱼肉,翠儿看了看,说着,便夹着那乌黑陶碗里的肉往那和尚的嘴里喂去。
也幸好是在海边,虽穷,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不至于饿死。
“姐,你有没有发现,待在这个和尚的身边总感觉很凉快。”
平日里没见过生人的阿生此时垫着那人的头,一脸的煞有其事,像是嘴里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
那翠儿闻言一愣,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天空高悬的火球,还别说,一点都不热。
真是怪事。
另一边,却说那江湖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若是武者倒也不足为奇,可那人使的却是当今武林“剑圣”的绝技——“圣灵剑法。”
而且还抱着一个婴儿,这便有些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只是,此刻那女人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一身生机已去大半,更被诡异气机侵体,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也正因为如此,却是引出了一个在无双城外“剑庐”之中苦悟剑法的人,正是剑圣。
初闻那女子会使“圣灵剑法”,他是自然心惊,再听对方是一东瀛人,他心中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下,而最后,得知对方命不久矣,一股无来由的心痛是油然而生。
心已不稳,剑更不稳。
这座被天下剑者视为圣地的“剑庐”在这一天是轰然被万千剑气肆虐为粉尘,直冲天际。
他骇然发现,什么“天剑”,什么“佛中魔圣”,居然一概被他抛诸脑后。
更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催促着他去找那人,找到那个女人,他似乎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比之他的剑,他的道更重要。
“宫本雪灵?”
低沉的声音不停的念着那个女人名字,那种极为重要,却又陌生的感觉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心。
他下意识的抚摸着额上的剑痕,这个不知道何时留下的印记。
命运无常,命运何止无常。因由佛秀的出现,一切都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震惊,悲痛,愤怒,以及痛苦,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剑圣的心中。
一生无情的他,如何会因一女子而变成这般?
终究,还得去见她一面。
步履轻踏,身形挪移,剑圣便已如狂风一般再入武林。
他很迫切,迫切的想知道所有的因由,他更是想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那个女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只是,谁又能想到,他这一去,却因种种误会,拉开了“千秋大劫”的始端。
……
“你为何会使圣灵剑法?”
望着那好似病入膏肓,面无血色的女人,剑圣是一脸的沉凝,他总觉得这张脸好似在哪见过,只因太过熟悉,熟悉的他的心都在颤抖。
女子似乎很累,她哄着那毫无血缘的婴儿入睡,这才抬头。“你来了。”
不过短短的三个字,剑圣却蓦然发觉,自己的双眼之中居然流下了眼泪,他的心在抽痛,如同什么妖法,令他窒息,握剑的右手更是无力至极,难以提起。
女子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一棵树下,她看着剑圣的眼泪,忽然笑了,却也哭了。“你哭了?我还从未见你哭过。”
故土被毁,家族被摧,生机散了大半,更被那场恐怖的争斗波及,勉强撑着一口气渡过那汪洋大海,此刻的她,可以说是真正的油尽灯枯了。
若不是再想强撑着一口气看一看这昔年的挚爱之人,恐怕,她早已命归黄泉。
剑圣只想开口喝问,但却发现自己居然难以发声,如鲠在喉。
女子长呼出一口气。“圣灵剑法,你叫剑圣,我名宫本雪灵,你还不懂吗?原来,你已经都忘了。”
看着这个在成婚之前悄然离去的情郎,她终究还是充满了怜惜,而有的东西,她也并未说清楚。
心知将死的她,更情愿眼前之人不要记起昔年往事,他若心痛,她也心痛。
看了看怀中睡熟的婴儿,她忽然展演一笑,右手握着那干瘦的小手,将自己仅存不多的内力慢慢的渡了过去。
若不是因为要救这个孩子,恐怕她还能活的久一点吧,但,她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