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够救自己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老爷了。
“放屁!”
赵班头听到这话,有一种心中的神灵被玷污的愤怒,上去就是一巴掌。
正要再打,田三六道:“别打了,她说的没错,大堂上那番话,是我让这俩公母说的。”
啊?
屋内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俩公母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断磕头:“小老爷吩咐,俺们都照做了,求小老爷饶命。”
众人不可思议之后,全都毛骨悚然,所有人都以为这婆娘突然攀扯,是因为常伯熙的缘故,连常伯熙都是这么认为。
万没想到,居然是田三六安排的。
赵班头的副手满肚子不解:“小,小老爷,小的们挑人,自己都不知道挑的哪家,您老人家怎么能知道?”
“他家这么晚还亮着灯,这婆娘还一直浪叫,你若是不砸门,还是个男人?”田三六方才抬头看着他。
送信给谭纶的时间,田三六掐的很准,就是算着内阁的驳文回来的日子。
从杭州到京城去七天,回七天,中间耽搁一天,十五天不多不少。
而谭纶知道后也一定会来淳安一探究竟。
以谭纶的性格,肯定会随机抓百姓询问,这是清流们的通病:怀疑浙江从上到下全都是严党,全不可信。
那差役嘿嘿挠头:“小老爷说的是,我正要踹门,却被谭大人的亲兵抢先一脚。”
“哦?原来如此,如果明天来的亲兵里有他,倒可以问一问,他是不是也因为听到这婆娘的浪叫踹的门。”
田三六说的风轻云淡,屋内众人却再次心惊胆跳。
赵班头更是颤声:“小老爷,兵爷们还回来,是...”
田三六:“别怕,是胡部堂担心有流窜的倭寇伤了我性命,特让家师拨了一队总督署亲卫护我周全,听我调遣。”
乖乖!
屋内人全都懵了,胡部堂派亲兵听小老爷调遣!
猛不丁的,赵班头回过味来,冷汗唰的掉下来,随后噗通跪下:“小老爷恕罪,那,那流窜的倭寇...”
呼啦一片,其他差役也反应过来,也全都跟着跪地求饶。
“孙典史逼死陈高徐陶六户十八口,你们弄死他,那是他罪有应得,我管不着。”田三六放下笔站起身,面色阴沉无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谁敢通倭,便是罪不可赦!”
“小老爷,我等绝不敢通倭,绝不敢!”赵班头一群人磕头如捣蒜,看的其他人手脚冰凉。
齐大柱看向田三六的目光则一片火热。
“知道你们没有通倭。”田三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又掏出一个黄布小包裹,打开,正是淳安正堂大印。
“你们不都疑惑我为何要安排这俩公母堂上说话么?”他看着桌上的代表着淳安知县的官印:“若是没有他们,堂尊怎么会把这印借给我们?”
您老那哪里是借...
众人此刻早就被田三六这缜密的布置和一环套一环却让人毫不察觉的算计惊住,谁也不敢言语,只等着他吩咐。
此刻田三六让他们造反,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廖司刑。”
“小人在。”廖司刑这位刑房主事无比恭敬的给田三六这个刑房书办下属行礼,可谁也没觉得不合适。
“淳安县印在此,卷宗在那,这些都是齐大柱暗中查明,府衙里与倭寇曾有勾结的人。”
田三六将那张纸推过去,廖司刑恭敬的接过来,发现自己的前任谢有德也在其中,心中激动,他早就怀疑谢有德与倭寇暗中做生意,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没想到小老爷居然查到了证据。
“辛苦诸位加加班。”田三六起身扫视一圈:“该抓的抓,该审的审。真有罪的,全都做成铁案,不能有任何纰漏。”
屋内全都是多年的胥吏,这等事比去青楼插花弄玉都熟练,一个个摩拳擦掌:“小老爷放心,便是刑部的老爷们来,也休想找出任何毛病。”
田三六看向那俩已经吓傻了的公母,眼神里厌恶之极:“赵班头。”
“小老爷...”赵班头恭敬答话。
“把这俩公母交给王牢头,告诉他,有什么手段都别藏着了,让大家伙开开眼。”
“好嘞!”赵班头兴奋上前,齐大柱抢先一步,一手提起一个:“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