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莫念慈这样想着时。

吴道玄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现在看来，林玄岂止是天赋异禀，就连远见也超乎寻常。”

“还好当年我答应了他的约定，不然，你在画道一途上的成就定然不会有今日之高。”

莫念慈人都傻了，不敢相信地问道：

“老师，这……这怎么会呢？”

“如果当年我能有更多展示自己的机会，那一定……”

“那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没等她说完，吴道玄便直接回道。

“你不知道，我有很多优秀的门生，就是因为这样而走上错路，让我十分惋惜。”

“他们有的被金钱蒙惑，不去精研画道，而是为了变现财富，不在意画作品质，随意作画。”

“有的为了名气，提前压榨自己在画道上的潜力，到后来无不画心蒙尘，彻底泯然众人。”

“直到我看见自己好些优秀的门生，在作画时没有半点精气神，才察觉到异常。”

“但那时，已悔之晚矣。”

吴道玄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也和他们一样，我相信，以你的性格，画作定然不会有如今这般纯粹。”

听完这番话，莫念慈整个人彻底呆住。

她本来以为，林玄只是单纯在嫉妒她的成就。

才想方设法阻碍她出名。

没想到连这种事，他都能考虑到。

可当时，他明明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常人远不可及的远见。

莫念慈还是不太敢相信。

“如果你还是觉得你的画童对你不好，那我问你。”

吴道玄看着莫念慈，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画作，后来会变得越来越差？”

莫念慈毫不迟疑答道：

“因为他对画道不感兴趣，也从来不去磨砺画功，游手好闲，所以才会变差。”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能画出这幅【青云山居图】呢？”

莫念慈：“……”

她立刻沉默下去。

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回答吴道玄的问题。

“因为他都是为了你啊！”

吴道玄感叹了一句。

“其实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画出远远超过你水平的画作。”

“但是他没有，而是刚好把自己的画故意控制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水平。”

他解释道：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追赶他的动机达到一个最好的层次。”

“既不会因为差得太多而气馁，自暴自弃也不会差得太少而不屑一顾，失去动力。”

“现在，你可明白了？”

吴道玄这番话说完，莫念慈久久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她的目光完全停滞了。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林玄为她做了这么多，考虑得这么细致周到……

莫念慈的眼眶再次一热。

他曾对自己这般无微不至。

可她却是在决定林玄的去留时。

连想都没有想一下，毫不犹豫就投出了赞成的一票。

就在这时，莫念慈又忽然想到当年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她认识林玄后不久。

当时她为了采风作画，经常会在宗门里到处游历。

不过那时她在宗门里并不出名。

很多弟子只是知道她的名字，但并不认得她。

因此。

当年莫念慈来到杂役峰旁的一处桃花林里作画时。

遇见了几个穿着杂役弟子服饰，看着有十六七岁的男弟子。

他们自然不认识她。

看到她就一个人，在旁边一直开她的玩笑。

说些难以入耳的粗鄙之语。

其中为首那个最大的男孩子更是动手动脚。

故意撩她的头发，抢走她的画板，撕扯她的画纸。

她当时就和这几人起了争执。

拿出传音玉，让他们几个赶紧滚。

不然就要汇报师尊，让他们尝尝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