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巴纳的办公室没有开灯，午间的阳光也足以将整个房间照亮。科巴纳把带来的饭打开放在桌上，埋着头昏昏欲睡。他的桌上放着一沓纸，上面都是清理部门几个队伍的行动报告，有些他已经看完签了字还没来得及放好，有些他还没来得及看。而那些纸中有一张被他在四个角做了特别标记——那是日本部浮生态发来的请求增援的消息，科巴纳已经问过其他地方的部门，结果是英国德国等欧洲国家还在考虑，而东亚区域的部门已经派遣了人员，这也是最让他头疼的问题。

浮生态和九芒的本质其实一样，都是为了清理危险异体保护民众的组织，相当于在日本的分部，而两者有着同样的地位。其实要派遣增员并不是难事，日本里他们这还算近，而且九芒现在人员也不算少，但科巴纳担心的是日本的事件恐怕很难解决：那里出现了大批的“毒贩”，有人批量贩卖了未完成的不稳定异体试剂，大大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也容易引起当地民众的不满。

增援请求是昨天才发来的，但这类事情发酵得极为迅速，科巴纳必须马上找到办法，而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先提供帮助。

麟溪推门而进，看到了正在纸上部署人员的科巴纳。“在忙？”

科巴纳摆摆手：“没事，进来吧。”

麟溪在科巴纳的桌前站定，说道：“那个画展我们去调查了，但目前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他说道，同时把常符和林诗澜的消息汇报给了科巴纳。

“继续调查。”科巴纳说道，“这个画展要持续三天，每天都会换一批画。没有消息也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认为是这个林诗澜很可以罢了。”

麟溪点点头，随后又说道：“林诗澜有过与危险的异体接触的经历对吗？”

“对。”科巴纳点头，听完麟溪的汇报后他便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日本浮生态那边。“他本身就有些遗传的异体血统，但浓度不高，只是禁军级。”

“但也有提升浓度的可能，不是吗？”麟溪说着，重复着科巴纳对他说过的话，想要提起他的注意，“而且他现在似乎有着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在缴获贩卖流出的不稳定试剂时，他们在买家的名单上看到了林诗澜，他们才有了这次调查任务。

科巴纳抬头，对麟溪挤出了个笑容：“我相信二队可以办好。”他就只说了这么多，随后麟溪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待麟溪走后，科巴纳便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浮生态那边。想了半天，他最终没有派九队去，北原市卫的事需要再过很久才能抚平，于是他从空闲的队伍中派了三队与十三队作为增员派遣到浮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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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楠准时到了卡莱翁。麟溪像昨天一样让他们分散去调查，现在他正在一幅幅画间寻找着。画又换了一批，昨天大部分是达芬奇的画，今天则大多是对梵高的作品的模仿。舟楠看到《乌鸦群飞的枯树》、《晨间咖啡馆》和《自画像》等作品，一下被画上的豪迈的笔触惊到了，仿佛是真的和原画出自同一人之手般。

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的便是模仿《星月夜》的《繁星夜》，这个中性的名字似乎不好取反面，林诗澜只能取了个与原版相近的名字。《繁星夜》与《星月夜》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唯一不同的似乎只有豪墨挥洒的夜空上多出来的几颗行星——除了月球，还有带着星环的土星等。

舟楠停在了《自画像》前，同样在这幅画前的还有常符。这次他似乎是学聪明了，常符拿了张不知什么时候的报纸垫在地上，直接坐在了窗前若有所思地观摩着林诗澜的画。看到舟楠来了，常符甚至还分给了他一张报纸。

“不用了，谢谢。”舟楠摆摆手，他毕竟不会像常符一样整日都泡在这个地方，“能说说这幅画吗？”

常符又看了看画，轻轻一笑，“模仿的梵高的《自画像》。”常符指了指画上人像嘴中叼着的烟斗说道，而这幅画与原版的《自画像》大相径庭——舟楠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正经的自画像，画中的人像有着如同烤肠般红而长的鼻子，以及小得夸张的耳朵与眼睛，在乱蓬蓬的长头的阴影下几乎看不见，被用光线标明突出的地方也很奇怪：是他的鼻子，以及与那鼻子同样通红的厚嘴唇。

真是一幅荒诞不经的画作......舟楠有些欣赏不来了。他等着常符的解读。而常符却突然大笑了起来，露出了他有些参差不齐的牙，笑得有些肚子疼才停下。

“怎么了吗？”舟楠不解地问。

“这幅画，”常符笑得有些不厚道，“是因为林诗澜被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嗝。”随后他又凑得离舟楠近了些，小声地说道：“关键是他还在试图挽回别人，但别人一开始就没怎么在意他，直接把林诗澜给拉黑了再也没见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常符的笑有些收敛了——虽然看起来是强行绷住的，因为他看到有人向他瞪了一眼。舟楠有些担心这些人的精神状况。

“你和林诗澜关系还不错？他连这些都和你说？”舟楠问道。

“也还行吧。平时是兄弟，到了发画的时候就是敌人。”常符说道，“他被甩了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其他的那些细节都是我问的别人——好巧不巧，他看上的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同学。”

舟楠不置可否，只能感叹这两个的精神状态是半斤八两，也难怪物以类聚相爱相杀。他走到下一副画《蝗灾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