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工和项目经理都在工地上,但是,这是两种工作,两种人生。
孟柳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美军配发的PCU战术服装系统,身边跟着两个卫兵,后面两头骡子背着他自备的多功能侦察仪、战术计算机、防弹服、单兵帐篷、单兵口粮等个人装备;此外还带来了他从前服役期间在德军仓库里盗窃的一根M203下挂式榴弹发射器和30发榴弹。不过,论盗窃,这也是家族遗传了。他爹二十年前就通过一系列手段,把一个集体企业偷空了。这家集体企业,本来业绩很好,每年出口创汇上千万元;但是他爹接手后,以投资的名义,把大笔收入投给一家“贸易公司”,然后那家“贸易公司”的“贸易行为”赔光了(实际上把钱输送给了几个蛀虫),然后母公司也开始出现亏损,年年需要银行贷款,很快成了大下岗时代的不良资产,然后“被出售”,然后另外一班人马接手,低价收购,吃干抹净;而他爹只赚取了其中一段子公司的分红,顺利带着孩子移民海外,再也不回来了。
李维坦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队伍的最后面,忍受着长官和战友的责备。作为一名南方人,突然暴漏在寒冷的秋夜,这让他身体各方面出现不适;最严重的是晚上冻得睡不着,导致白天的工作质量也出现了各种问题,再加上语言的南北差异,时间一久,这个小海南成了整个队伍的受气包了。不过战友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战场上一点失误就要失去生命;而小海南因为言语不通等原因,屡屡在行军途中犯错误,如果在战时可能是要害死人的。利维坦之所以心不在焉,还有个致命原因,他找到杀父仇人了。他的父亲是张家口某企业车间主任,据他妈妈讲,本来厂子效益还行,后来工资越发越少甚至停发;再然后厂子突然宣布破产。他父亲一时想不开,在家上吊自杀了。母亲本以为厂长一家也和自己一样外出谋生了,可儿子今天突然意识到这个蛀虫竟然跑到慕尼黑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一想到自己两岁下海南跟随母亲受的这些苦,让小伙子有些激动、愤怒甚至有些恍惚。难道自己这一辈还要为这家狗杂种的得意人生继续铺路?
“艹”,李维坦心里碎碎念,不过天性厚道的他还没翻脸。他当然不服气,挨了两鞭子,在小弟脸上也过不去。俩小弟是他海南打工的工友,后来在鱼露厂工人宿舍拜了把子,随他一起编入了河北二组。俩把兄弟都才十六七岁,典型的海南人,瘦瘦的、黑黑的,正是最热血的年纪。三弟王政宇(热心网友律书简)拉过大哥来,用加密的海南话窃窃私语:“大哥,这哪是打您的屁股,这明明是打咱们兄弟们的脸,待我哥三个晚上把他蒙上,打他一黑棍”。二弟白熊拍了一把老三:“三弟不可鲁莽。我想了半天,大哥何不杀了这孙子,就此别过,再不往来。”
李维坦心事重重,不再言语。
杜勒斯以兄弟会大哥的名义下达训令,要求兄弟会内可互称兄弟,但不能再结拜为异姓兄弟。近日来《水浒传》《三国演义》《亵渎》等在军营内很是流行,其中一些情节引发穿越者们模仿。但真正的好兄弟,必是三观一致,追求一致,哪怕是臭味相投。海南三兄弟也不例外,早期在鱼露厂结为异姓兄弟当然是为了抵御其他人的欺负。再后来在大哥李维坦的影响下,另外两个小弟也迷上了军事历史发烧友的道路。今天的穿越也不是偶然,也是来一次肉身军事发烧友了。
张家口人在河北人的口碑里一直很好,忠厚大度,结合了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的特点;但是这里的人又太有主意、思想比较守旧,固执的眼神在人群里往往又显得那么笨拙、不合时宜。李维坦心事重重,是否留在这个时空,是他的心事之一;如今又加上一个突如其来的杀父之仇。三兄弟在这法外之地,恐怕也来一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