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让我看见你爹？”若雪撇了撇嘴，心想自家女儿变得扭捏，连句话也不肯说明白。她大概猜得到大女儿这番表态，大概是什么“苦情戏码”。确实，她在养心殿的确遭到了王启的恐吓，但仔细想来，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她自己的亲骨肉都认得自己，那陪伴三十年的人还不知道吗？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就连对方什么时候起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到若雪这话，永清又微微点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娘，父亲他……对您的情谊没变，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可能……而且宫里的那些妃子，怕扰了您的情景。”比起王恳，永清对父亲的看法还算积极，也更倾向于父亲对母亲的情谊；可这几十年到底发生了不少事，担心若雪贸然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会带来麻烦。

若雪见过王启，也遭到了他的冷眼。可她并不在意——启啊，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百倍奉还的！

于是，若雪对永清的劝告毫不在意，反而耐心解释道：“放心，你娘我别的本事没有，御夫的本事强得很。像这种吃了蜜枣得了乖，还喜欢摆架子的男人，就该一顿好打。”她当然不赞成家庭暴力，但这种时候，也该王启一个教训。

你问王启如果回手？那很简单，反正若雪还不是“皇后”，和王启在名义上就没有瓜葛，这老小子要是敢反手，那她就跟着老祖宗回[22世纪]，然后告诉父母这就是个负心汉；让王启一人大哭懊恼去吧！

见自家母亲干劲十足，永清便不再劝阻了，这一点和她皇叔不同。再怎么说，王启也是公主的父皇，难道真有儿女，不愿意父母和谐相处的吗？而且，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和冲突。

“那母后您打算什么时候入宫？”永清还不知道养心殿的事儿，还以为若雪还在宫外。而若雪只是摸了摸下巴，尚且不知老祖宗的安排，不好决断。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太子妃对自己态度怪得很，有时候判若两人，嗯，实在麻烦。

“等老祖宗，只要老祖宗入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若雪打算躺平摆烂，只要王启还好好活着，那她也不必着急探望。最好，王启在临死前一天……呸呸呸！这不可能的事儿。

她连忙摇头以表清醒，又看向永清，叮嘱着女儿的身体：皇帝那边不是你该操心的；当务之急，是你这边不能有了状况。

既然老祖宗都没着急为永清操办后事，若雪认为一切还有的选。不然的话，姑姑肯定会在昨天晚上不停宽慰自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类的唠叨话。而定国公还不知去向，若雪觉得这事儿有得商量。至于她为何如此相信两人，还是自己的遭遇，再一次提醒她，老祖宗是有大能耐的人。

当然，她也不能总指望老祖宗求救，有时候自己也该做些事情。比如，向刚醒来的耿院使，寻求一些法子，帮永清好好调理一番。

来到公主府的一处小屋，耿院使正练习自己独创的“御马戏”，顾名思义，是修习的动作似是骑马的草原民族那般而得名。

听得动静，耿敬亭连忙正襟危坐起来，接待着这位来感谢的姑娘。从昨天开始，他便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却忙于就诊，将若雪忽视了一些。今日一见，耿敬亭有些坐立不安了，因为这相貌，太像先皇后了。

耿敬亭没见过先皇后本人，但毕竟是院使，与皇帝、皇贵妃问诊时也算短暂的相处，有时候，他能看见皇帝对着一幅画像发呆，一旁的陆皇贵妃则是满脸纠结。当时，他还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小太监，对先皇后的事儿有所耳闻。

那幅画，突出一个神似而非形似，但毕竟是宫廷画师的大作，与若雪是有这么六七分相像的。

“嗯，这位姑娘，不知道……”耿院使想起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以为这位姑娘，或许是先皇后的某名晚辈，比如侄女什么的，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令他还感到困惑的是，这姑娘与永清公主之间，仿佛有着母女的情感，这是极为不正常的？要不是耿敬亭从来不信鬼神，将生老病死看得透彻——他早就怀疑若雪是孝慈皇后的转世。可是，这不合常理，也是无稽之谈。他收起了疑虑，并将话题转向他处。

“罢了，姑娘，若是要问公主殿下的身体状况，那么本院只能说一句，尽人事看天意。”对永清公主的大限将至，耿敬亭看得清楚，也希望旁人能坦然接受这一事实。尽管作为一名御医、大夫，耿敬亭认为救死扶伤是自己的本分，也是应达的使命。但是，一旦面对真正的死亡且无法挽回，那么耿敬亭也希望，让人走的安心，去的安详。

因为，世间不会因死去而陷入暗淡，还有无数活着的人，他们也要迎接光明。

耿院使的这番话有一定道理，若雪将它记了下来，却不打算放弃对永清的维持。尽管面对死亡，若雪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只要——有那么一线希望，就应该试试。显然，耿院使不知道那些皇室秘辛的，他对永清的“放手”，自己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