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她的心里，皇帝能否有所缓解，也是难以预测的。

在养心殿暗中观察的太监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却没人来阻止太子妃。尽管她的动作生猛，还有些不敬，但表现是好的——他们以为，是太子妃为皇帝服药不得，而采取的特别手段。

“干爹，要不要报告给老祖宗？”

“等会儿，先看看什么情况。”为首的东厂领班太监拦住了冲动汇报的属下，更不会阻止太子妃的举动。现在，他们只需要再等一等，然后再去向老祖宗汇报。

但太子妃没有结束，除了给皇帝服药，她还为皇帝准备其他的玩意，比如一盘桂花糕、一碗米酿酒。“如果你醒来，就吃下这两种东西，当是恢复体力了。”

而后，太子妃欲起身离开——算来算去，这时候不算早，是时候回东宫了。可是，冯丽萱刚要起步，却因皇帝的反应有了些好奇。她知道，自己所做的研究，大抵是成功了。想到这里，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却因背对着太监们，而让人琢磨不透。

她心底想着，暂时不回东宫了，等待皇帝苏醒，或许是更好的主意。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妃不走了吗？”领班太监来回踱步，对太子妃的想法难以猜测。

“许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让小的去看一眼？”

两名小太监自告奋勇，打算去养心殿察看一番。

可这个提议，遭到了领班太监的拒绝。太子妃做些什么不得而知，打草惊蛇便不好了；而且老祖宗的意思……不得已，领班太监亲自到曹连面前，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他。

曹连端着茶盏，却没有品茶，准确来说里面连一点水都没有，兀自在亭子这边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领班太监前来禀告消息，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太子妃为皇帝服药，还准备了些点心和酒酿，这不算奇怪；至于不离开养心殿，想来是为了孝道。反正，曹连猜不出太子妃为何在养心殿迟迟不走，却为了消息的通畅，继续派人盯着。

不过，领班太监也提出和曹连一样的疑问，那就是太子妃与之前判若两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人还是同一人，但里子不好说，像是换个魂一样。但神情举止也好，仪态相貌也罢，这的确是太子妃本人。

“别神神叨叨的，天底下哪有新鲜事？你只管负责自己的事儿就行。”曹连强行打消了领班太监的顾虑，对太子妃的一些反常，表现得全不在意。

而曹连心里清楚，有些事儿怪得很，不知从何开始，皇宫就有了种奇怪的氛围？若是要追溯一下，曹连努力地回想一番，似是从那天太子妃带定国公养女入宫时便开始了。

养女……

曹连表面上闭目养神，实则在脑海里考虑着那姑娘的事儿，实在有些蹊跷了。

养心殿有东厂这边盯着，皇帝的动向能被尽数掌握，但太子和提督太监不知此事。而太子妃的夜不归宿，令太子的夜间有些枯燥无味。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刘志身兼东宫管事太监和东厂提督太监两职，这不算特例，前代有好几个这样出身的太监，并最终跻身内务府或司礼监。但区别的是，刘志与张闻等人不同，他不是从小入宫的，而是在太子巡行时，偶然将孤苦出身的刘志带入宫中。那会儿，他才十岁不到，和宫中其他送进来的新人没有区别，却是太子亲手扶持起来的。

这意味着刘志虽是宦官，却与宫中老牌太监的联系不甚紧密——尽管名义上，他也是曹连的义子，得到过一些恩惠，却不如太子提拔的深重。何况，凭着太子的宠信和撑腰，刘志对曹连不算忠实。这本来是致命的缺陷，但刘志这些年在东宫，又为太子做过不少事，办事既得力，又忠心耿耿，实际地位难以动摇。

曹连、张闻这对干父子担心，日后太子要是登基，刘志坐上首席不说，还会对自己不利，。

“没事，太子妃不在，孤有些单调……”太子摇头叹息，心想好端端地，太子妃去养心殿作甚？不过，替自己为父皇尽些孝道，也符合规矩。太子这些日子出入内阁和勤政殿，两头跑已是困难，更别说晚上还要和太子妃“例行公事”，精力不济。

他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但太子妃的日夜所求，令自己不好拒绝。

但说来奇怪，这些年，太子妃也没再生个孩儿出来。

见到太子妃的憔悴，刘志赶忙补了一句：“太子殿下，奴才建议您节制一些，实在不行，和太子妃分房居住……”这话说得逾了规矩，太子却没有责怪，“殿下也到了知命之年，身体还是要好好保养，到时候还要和陛下一样，寿比南山。”

“话说过了，刘志。”太子压了下刘志的话，示意他谨言慎行。但他确实该休息一番，不能和太子妃整夜胡闹，不然自己早逝是有可能的。呃，说起这些，太子打算去养心殿看望一番，明天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