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志也注意到皇帝的变化，竟张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和太子的盲目乐观不太一样，认为有必要请御医过来一趟。耿院使不在宫里，到公主府看脉；但不是没有其他的御医了。

正巧，太子也想到这里，连忙吩咐道：“快，刘志，请御医来，快去！”

紧张许多时日的王沛终于长呼一口气，悬着的心实在落了下来。皇帝没事，那朝局仍然太平。太子表现得欣喜若狂了些，动静差点闹到了外面。

曹连、张闻等人并未在养心殿任职，而是回到内务府休息。他们一听到皇帝有所康复的讯息，立马表现出欣慰和喜悦的模样，但很快变了变脸色，认为这其中有些怪异。

“干爹，陛下不是说……”张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太医院那边都诊断好几次，认为皇帝过不了中秋，怎么这又好了？虽说离中秋还有三个多月，但是否有些……

“你懂什么，这是上天在保佑圣上，荫庇陛下。”曹连紧绷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下来。尽管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太医院集体出动，为皇帝诊脉，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能第一个听得见。在养心殿窥探的东厂探子，还没撤下来呢！

当然，皇帝没有大碍，对曹连自身也有好处的；不必为新君登基，而面对未知的路途。曹连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不假，但和太子，他们的关系很是微妙，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倒是有太子妃这位贤内助，从中调和着太子与曹连，二人关系不至于冰点。

“走，去养心殿，去照顾圣上。”

养心殿瞬间挤满了人，不止是东宫三人，还有众位妃嫔们。除皇贵妃实在年纪太大没能成行，像淑妃、顺妃、敬妃、康妃都来了，还有随身女官和宫婢们。除康妃在一众人中稍显年轻，其他人都染了些沧桑的痕迹。顺妃、敬妃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不定，似是迫切地离开这儿；而淑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太子自然注意到这些人的行为，但他没必要和皇妃们置气。讲道理，这些妃嫔就算年纪大了些，但也是和康妃比——顺妃、敬妃和太子一样大；淑妃长了些，老五端王的生母，但比永清公主年轻些。

这些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庶母，尽管没人关心，但安置起来还是麻烦的。当然，这是在父皇驾崩的情况下；但现在来看，还得迟个几年。

“孙太医，陛下怎么样了？”这种场合，太子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惹得在场人暗自议论。尤其是康妃，对太子的“虚伪”毫不领情。

她知道，皇帝还活着，自己就必须蛰伏下去；而一旦皇帝死了，且不说自己的计划成功会如何，太子一定是最得利的人。因为只要陛下驾崩，太子即位合理合法。王沛便成为这九五之尊，万人之上，上面也不会有人监视着自己。

至于天人感应？对不起，康妃从不信这个，若真的有天人感应这东西，前朝的几位弑父杀兄的君主没见遭报应——只要当得好皇帝，怎么上位根本无所谓！

想到这里，康妃愈发憋闷，脸上那淡泊世事的平静也有些忍不住了，若不是淑妃提醒着她，康妃的野心怕是要浮于表面。但是，淑妃的提醒更像是一句阴阳怪气，哪怕声音很小，也能被人听见。

“怎么，你没见到想要的结果，所以恼羞成怒了？还早得很嘞！”淑妃竭力忍住嘲笑的准备，对心情本就恶劣的康妃加了把火。淑妃喜欢神神叨叨的，还总是拿着一副叶子牌翻来翻去，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而且中原关系不大；似乎是从泰西那边传来的玩意，成天看着那牌面，连口带手，不带消停的。

康妃对这样精神兮兮的淑妃没有好感，只觉得多嘴。显然，与顺妃、敬妃不同，淑妃是有儿子傍身的；五皇子端王，在贵州就藩，与黔国公沐家、蜀王府共事过，立下一定功劳。比淮王，可谓有些优势。

但康妃并不在意，因为这淑妃整天不务正业，她儿子还能有好？怕不是混上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