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话音刚落,只见一戎装女子从内苑走了出来,正是肃宁公主王莲。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名男子。这人若雪见过,是张祺驸马,但与那次远远望见不同,张祺驸马的装束,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参见永清公主。”
“是姐姐啊?”
夫妇两人对待永清的态度截然不同。肃宁对永清有些冷淡,但话语间还是有些亲近的想法;而张祺则一本正经,对着永清行起大礼来。
见此,永清赶忙拉起张祺,表明无需多礼;至于肃宁的冷漠,她也不当回事儿,却被若雪挡在身后。
“你身后是谁?我怎么没见过?”看到永清有意阻拦,肃宁眉眼紧皱,只觉得姐姐有什么秘密——难不成,是从哪弄来的丫鬟?也不问三七二十一,肃宁直接扒开永清的阻拦,只见一名年轻姑娘站在面前,但个子矮了些,得让肃宁俯视。
等看清那张脸,肃宁的嘴里发出不可思议的话来:“德……妃?不对,我得冷静一下。”心口仿佛被一根尖锥刺痛,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来,想要从往日的病痛出挣扎出来。但是,随着若雪的一声话语和安慰般地拍肩,肃宁纷乱的内心又得到短暂的宁静。
“小莲子,别怕,是我。”若雪轻声道,除了永清和肃宁,驸马张祺也听得到。
见状,永清公主连忙拉起张祺的胳膊,说了句:“驸马咱先离开这里,给莲和姑娘一点空间。”张祺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见到大姨的拉扯,他不得不离开这里,却心怀各种疑问,想从永清这边得些话来。可在路上,永清迟迟不说话,脸色还变得冷漠疏远起来,令张祺有些担心。
自己,是不是碰了什么禁忌,惹得大姨不高兴了?他不禁抖了抖,立即抛开众多疑问,随永清速速离开。至于肃宁为何在玉兰宫,是因为要躲避皇帝的惩罚。
因为临清那件事,驸马被下了禁足令,肃宁也不允许穿盛装出席;肃宁对此抱有怨气,尤其对皇帝,很想骂他一句昏君。也就张祺能拦着自己,不会让肃宁肆意妄为,不然这件事没法了结。所以,在入京之后,肃宁和驸马便偷偷潜入宫中,逃脱白衣卫的渡劫,也不管有人能否注意——只要皇帝不管,那他们正大光明地进来也无妨。
先不管那些,在若雪向肃宁“自爆”后,小莲子望了一眼若雪,立即伸出手将若雪抱了起来。她的力气大得很,又是学过些本事,弄得若雪十分吃痛。
“闺女,小莲子,放我下来!”若雪只觉得疼痛难忍,这小姑娘什么时候手劲这么大?难不成她还习武来着?而看到肃宁手上的老茧,若雪便知道,小莲子的确习武去了,看起来还是棍棒功夫。
“德妃……不对,哎呀!您真的是母后吗?”肃宁知道姐姐不会平白无故带一个人回来,但这样的惊喜,让自己不敢承认。肃宁公主,作为王启的次女,对皇家秘辛有所耳闻,那些悬挂在朝堂上空的“老祖宗”,从来没有消散过。
可是,肃宁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对跟随而来的若雪,实在是……“小莲子”这个称呼,只有若雪会这么称呼她,父皇也不会。
“母后,真的是您吗?那老祖宗……”肃宁顿了顿,想验证一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若雪被问住了,如果说是,肃宁不会脑补些奇怪的东西?如果不是,那她又是怎么来的?她一时间不好回答,却被肃宁默认是真的。
“原来如此,母后看起来年轻许多,是怎么回事?”肃宁继续问道,却得不到若雪的答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祖宗对自己也隐瞒不少啊!
这次,肃宁仍然是试探性询问,并未对若雪的身份做出怀疑。
“母后,有点看不懂你。”此话一出,肃宁望向若雪的眼神变了又变,但最终恢复了清澈。不管如何,她的确和德妃完全不同,哪怕长得很像……
说来惭愧,若雪死的时候,肃宁不过三岁,几乎没有对母亲记忆。从小是跟着陆若华长大的,因而对这位亲生母亲实在没了印象。但即使如此至,凭借母子间无形的联系,肃宁仍然能认清若雪,小莲子的称呼,也烙印在内心深处。
“嗯,看不懂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若雪像以前一样,抚摸着肃宁的后颈。尽管现在她没法将女儿抱起来,但还是伸出一手,费力地揽住她的腰间,“小莲子,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肃宁没有说话,看待若雪的目光,又充满了些困惑,费了好长时间,才说了句:“母后……我过……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