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倒霉透顶。”若雪仍然趴在床上，捂着肚子以缓解当前的疼痛，若不是前几天来了月事动弹不得，她还以为这个月又要来第二次。她很是懊恼，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去贪恋冰凉，落得这样的境地。还好，刚才她已经出恭过一次，与之前相比有所缓和。

“娘，女儿进来了。”早在门口外，永清便听见若雪鬼哭狼嚎的喊声，于是赶忙过来，为她斟满一杯热茶，“娘，药还没熬好，您先喝点。”

“好好好！”若雪也顾不上咕咕冒泡的杯子，连忙喝了一口，却下意识地缩了下舌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见此，永清赶忙兑上一点冷水，调和一下稍热的水温。这是她的疏忽，忘记亲娘是不喜欢喝热水的。若雪好不容易在女儿这边得到些宽慰，却产生一些疑惑：

永清方才不是和阳谷县主谈话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听得若雪的疑问，永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阳谷县主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告诉女儿有关救济棚的情况。还有，侯老夫人打算来探望这里，女儿打算派人亲自去接。但是被县主婉拒了。”永清没有提及阳谷县主队若雪的猜测问题，只觉得告诉娘亲也是徒增烦恼。至于自己想让娘亲休息的事，她暂时没有提及。

庆阳侯的母亲？若雪想着老夫人的事情，却实在对她没有深刻印象。庆阳侯总归是旧勋臣的一脉，与皇帝的关系不算密切；只是当天命改元后，一些旧日勋臣才找上王启，寻求政治投靠。而若雪自己，没见过多少旧勋臣的夫人女儿。自然，对现在的若雪而言，这件事并不算重要，但看女儿的态度，她对这位老夫人倒是关心。

“娘您忘了吗？老夫人在那天可是给您送去不少大鹅来着。”永清以为若雪对老夫人没了印象，便提醒一件事。在东城的救济棚，老夫人曾慷慨解囊，为若雪送去若干大鹅，使得救济棚更加拥挤了。不过，也是在那次后，阳谷县主便遭到言官的弹劾，救济令似乎也遭到驳斥。

原来如此，若雪竟然没心没肺，将这件事给忘记了。听过这件事，若雪认为有必要好好款待一下老夫人才对。说真的，能拿出自家养的大鹅来救济百姓，这实属不易——做事论迹不论心，至少老夫人能站出来……一想到这里，若雪只觉得一阵头疼，想起来这两天没去东城，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若雪内心所想几乎写在了她的脸上，永清见状只得叹息几声，便连连安慰道：“好了娘，别担心。小桌子带着人天天去东城，没问题的。而且那位监生也是两三天去一次，教百姓读书识字。”永清觉得，若雪的担心实在多虑，有自己的人在那看着不会出现大事，除非是京兆府刻意发难。

但京兆府的荀况大人，不是那种无情之人。

“其实女儿，我有点后悔了……”且不说永清如何想着，若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实在令人感到诧异。永清刚开始以为没听清楚，结果见若雪点头示意——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为什么后悔？后悔的是什么？

“哎哎哎，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为百姓发放救济粮、教百姓读书识字这两点做的还是不够，也许，真的给让你爹来帮帮忙。靠着一人或几人的力量，是真的没什么效果。”除非，能调动整个社会力量来发挥它的价值，不然也是杯水车薪。

若雪还认为，百姓读书识字很重要，而教授他们一门手艺亦然重要。哪怕不种地收粮，到州府城池找份零工或经营小本买卖，也是能维持生计的好办法。然而，这种事情光靠若雪一人没法实现，必须要仰仗朝廷的政令。若雪望向皇宫的方向，心生此计。

永清挠了挠头，还是将武君兰的事情告诉给若雪，不知怎的，她感觉阳谷县主和若雪心有灵犀，怎么两人就能想到一块去呢？她瞥了一眼自家的亲娘，又回想起武君兰的相貌，这两人也不像啊，看起来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永清确实多虑，却没有想的更为复杂。

“那这样吧娘，您口述，我上书，正好将县主的想法也一起写上，交给父皇。”反正写一份也是写，两份合一也是写，永清觉得不如合二为一，将这个提议交给父皇。当然，这不是正式的奏疏，只是父女之间的一份家信。这封“奏疏”不会送到通政司，而是直接前往皇帝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