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六娘被佛桑的“全力一击”挤到一旁,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按理骆明决是会去扶的,可他此时手里正抱着昏过去卞佛桑,神色焦急,无暇分心。 远处的方棣棠倒是很想体现风度,可他太累了,背着人两条腿跑下山来,就算轻功卓越也已经气短无力。 山魈帮的人更是被这意外场面惊呆,几十个大汉在马上面面相觑,全场一片肃静。 还是单帮主见多识广,首先回过神来,翻身下马,手足无措地将瞿六娘给拉了起来,小心地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 瞿六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很快也注意到了佛桑的不对劲。 “佛桑姑娘是怎么了?”她昏迷中还眉头紧锁,而为她把脉的骆明决一脸惊悸。 骆明决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六娘的话,他猛然看向方棣棠,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呼……”刚喘了口气的方棣棠哀悼着自己的劳碌命,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过来解释:“被颜凌云的炎狼掌法打伤了。”意简言赅。 听了这话,骆明决神情像是要吃人,怒喝:“你!哎……”话到嘴边,看师弟气喘吁吁的样子,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仰头道:“单大哥,我要给师妹治伤,棣棠和瞿姑娘就麻烦你照顾了。”说完不再看众人一眼,小心地将她抱上马去,策马要走。 “师兄!”骆明决关心则乱,方棣棠跑了一路却清醒过来赶紧阻止:“你恐怕不能给她疗伤,炎狼掌法带有热毒,你我习的苍竹掌亦是刚猛的功夫。”强行疗伤只会加重伤势。 “那要怎么做?!”情急之下,骆明决失了平日的潇洒,他实在不知道有方棣棠跟着,颜凌云是怎么伤到她的,若是自己在……担心和后悔的情绪涌上来,让他语气急躁。 方棣棠本也自责,只垂头道:“是我大意了……师兄。”事实上,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抱歉,”骆明决也冷静下来,知道如今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药房里应该有师父留下的丹药,我带佛桑回去,棣棠,你速去给师父传信。”他搂着昏迷的卞佛桑,驱马急行,没再给旁人哪怕一个眼神。 -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不想活了?让骆明决去救瞿六娘。”外头的兵荒马乱,佛桑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才陷入黑暗,系统的责怪便在她耳边“嗡”的炸开,她甚至在单调的系统音中听到了一丝情绪的起伏。 “哎哟……”自知闯祸的她装痛服软,可怜兮兮道:“我哪知道事情会这样。你看我都这个样子,饶了我吧。” “别装了。你的疼痛感根本没带进来。”系统不吃她这一套,无情地戳穿了伪装,道:“惩罚是我给的,你装给谁看?” 系统还对她的愚蠢嗤之以鼻,“早过来便没事了,自作自受。” …… 没想到还有这种机制,卞佛桑欲哭无泪,嘟囔道:“这么说,我岂不是待着不出去就和没伤一样了?”毕竟那种感觉真是折磨,她想想都可怕。 “是,接着瞿六娘就对骆明决死心塌地,徐兆鹰再次得手。然后,你就真该,死,了。”系统是在冷笑吗?佛桑搓了搓手臂立起的寒毛听着。 “第一个主线人物就将你击垮,可真有出息。”佛桑瑟缩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同情心,系统仍然在说着:“你若不堪一击,我也省得麻烦。不如……现在就烧死你,一了百了。” “嗖”地一下,消失的灼烧感在佛桑身上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前更加让她难受。 卞佛桑没有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连忙讨饶:“我想办法,有话好好说……” 疼痛感骤然散去,来无影,去无踪。缓过神来的佛桑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骂道:“是你在捣鬼?” 颜大的功夫根本不行,她若不是方才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又怎么会硬生生地受下这一掌。系统还收放自如,这分明就是它的手笔。 “我只是给你提点醒,怕你忘乎所以。”系统对于指责和质问全然不在意,大方地承认下来,“毕竟,瞿六娘已经对他动了心思,你再这样懈怠,可就……” 可就真完蛋了。卞佛桑心里添上了它没说完的话,蜷缩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她日子是过得舒坦了些,差点儿忘记悬在头顶的利剑。 “我受教训了,下回一定不会这么莽撞。”卞佛桑承认她有些投机取巧,她想救瞿六娘,用了最便利的法子——利用骆明决的主角光环,也是活该被警告。 “下回?”系统似乎想起什么,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忘了给你说,惩罚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你一出这里,身上的热毒会跟着你在这个世界一辈子,直到死去。” 这种事是该忘记的吗?卞佛桑简直不可相信,它可是连“惩罚”都没说过! “我要顶着一身灼烧感过以后的日子?”卞佛桑有些急了,“这恐怕日常生活都犯难,你让我如何……” “两个选择。”系统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近人情:“第一,像你说的,永远待在这里,就不会有痛楚了。” 是啊,死人是不会痛的。卞佛桑内心翻了个白眼。 “第二……我既用的炎狼掌法,自然有它的解法。不如请骆明决帮忙,让他想想办法。” 话音一落,还没等卞佛桑反应过来,系统就将她的意识强行推了出去,隐约间她还听到系统说:“毕竟他总爱救人,为什么不让他救你呢?不必谢我……” ……我可真谢谢你!卞佛桑暗啐一声,动了动手指。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骆明决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对比刚才系统的嘲讽和恐吓,这种温柔让卞佛桑鼻子一酸。 她忽然就觉得委屈起来,眼泪不受控地“吧嗒吧嗒”往下落,“师哥……我……”声音带着哭腔,泣不成声。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刚才灼烧感出现在时她才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恐惧,而她除了知道剧情外一无所有,不仅如此还面临着旁人没有的威胁,孤立无援。 佛桑这一哭,骆明决彻底慌了手脚,赶紧伸手为她拭泪,问:“是不是哪里还疼?你别哭,告诉师哥是怎么了?” 他虽不能为佛桑运功疗伤,可幽篁居有不少丹药,后得单帮主等人相助,方棣棠施针,按理佛桑的热毒应该是暂时封住。 可这只是理论,骆明决担心出了纰漏,赶紧扶她坐起来,想检查伤势。 坐起来的卞佛桑“哇”地一声扑到他怀里,仿佛有天大的委屈,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师哥……我……我怕死……” 这场景似曾相识,骆明决身子一僵,脑海里浮现出五狼寨的遭遇的画面。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如今可没有迷药。 “别怕,师哥在。”他安抚道,语气十分坚定:“谁也不敢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