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喝药。”
温柔的女声至屋外传来,惊醒了躺在床上的张戍。
还未睁眼,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便涌入鼻间,他费劲的撑开眼皮,只觉浑身无处不痛,接着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
疑惑萦然而生,恰在此时,一股子记忆瞬间钻入他的脑海。
他穿越了,说来也巧,前身与他同名同姓,也叫张戍,乃是戎州城内一符师之子。
半年前,前身的父母死于非命,失去管束的前身在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后,开始流连于酒肆、勾栏之间。
其实若只去勾栏、酒肆也好,毕竟前身父母所留下的遗产足够丰富,酒色也花不了太多钱,可直到某一日,前身在狐朋狗友的蛊惑下,推开了赌坊的大门。
和绝大数赌徒一样,前身很快便将父母留下的遗产败光,不仅如此,还欠下一屁股外债。
就在昨天,要债的找上了门,不由分说便将前身揍了个半死,并让其在三日之内凑足三百两银子,不然下次上门,便是前身的死期。
可前身哪能给讨债的泼皮再次上门的机会?
眼睛一闭一睁,这具身体已是换了个主人。
摇了摇昏沉的头,张戍吃力的从床上坐起。
对于前身的遭遇,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家破人亡不过是赌狗的正常结局。
只是这福你一个人享了,然后苦难全由我来担?
哪有这个道理?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张戍顺着声音侧目望去,却见房门处走来一名端着汤药的女子。
在见到张戍的那一刻,女子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可很快这抹喜色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是一抹忧愁。
“大郎你醒了?快,喝药。”
她端着汤药快步向床头走去,行进间一身曲线在贴身衣物的勾勒下展露无遗。
这女子名为吴淑。
是前身父母留下来的侍女,与前身一同长大,感情颇深,即便前身败空了家产也不离不弃。
看着吴淑端着草药走到床头,似乎是想喂自己喝药。
但张戍却是不想喝,大郎、喝药,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他好歹也是读过水浒的,总觉得有些膈应。
“你放在床头就行,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不大想喝。”
听到张戍这番言语,吴淑不再坚持,放下汤药悻悻向屋外走去。
见其离去,张戍躺在床上只觉头疼。
前身留下的烂摊子简直太大了。
想要在三日内凑足三百两银子,简直难如登天。
不给银子强行把这笔钱赖了?
张戍倒是想这么做,可前身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等到那赌坊泼皮再度上门,又能挨得住几拳?
“要不尝试一下画符?”
前身年幼时曾在父母的逼迫下学了一段时间的画符之术,虽说后来这门技艺荒废了大半,但好在底子尚在,上手应该不难。
更何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张戍强忍身上疼痛,翻身下床准备离开房间前往大厅。
画符所需的黄纸、朱砂就放在大厅的桌子上,这是前身特意从家中翻出,打算卖了换钱去赌坊回本上岸的。
眼下却是便宜了张戍。
可在下床的过程中,张戍余光撇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汤药之际,不由一愣。
只见汤药的表面,漂浮着一层灰白色的浮沫,鼻翼微动,隐约间能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还真让他这个大郎碰上金莲了?
张戍想了想,从床头底下摸出一柄剁骨尖刀。
在戎州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那便是在床头压上一柄刀,可以辟邪。
这柄剁骨尖刀,压在床底已有数年之久,其刀身之上,已布满锈痕。
将刀别在身后,张戍踉跄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