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池瑜愿意,他总是能轻易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人的感觉,但相处的久了,谁又能确定那些随口说出的话语并非出自真心?
时间也许会将某些情绪抚平冲淡,但利益的捆绑只会把得益者锁在其中,牢固、稳定。
当然,这种关系就像绳索所维系的两端,对于双方都是如此。
就目前来说,没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松手。
解雨臣顺理成章地入座,拿着菜单看着池瑜漫不经心地往咖啡里加糖。
方糖很快消融在温热的咖啡中,店里浓郁的咖啡香气无端带上了一股甜腻,却也无法冲散池瑜本身所拥有的冷意。
不过,也确实被这间咖啡店的温馨气息包裹得更柔和了一些。
就像再怎么锋利的刀也总会有被收入鞘中的时候。
池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杯子,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
解雨臣看着几个糖块被轻巧地抛入其中。
咖色的液体在这个过程里溅起微弱的水花,波纹荡漾开来,又很快被银勺搅拌均匀。
很难说这样的咖啡喝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但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对此恍若未觉,他面色如常地解决了咖啡,然后把魔爪伸向了桌上的甜点。
解雨臣垂眸,压下翘起的嘴角,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
“前段时间的旅行应该还算顺利?”
池瑜分出个眼神给解雨臣。
这个正在向着青年过渡的少年如今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脸上已经看不见从街边推门而入时透露出来的疲惫。
咖啡店暖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照在桌上,连带着对方深色的眼眸也浸满了如蜜糖般的色彩。
池瑜无端想起了玻璃球。
他儿时曾有满满一盒,那是小楼送给他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
各色各样的小珠子散落在地上,池瑜总是会先去挑最亮眼的那枚捡。
没有人会拒绝选择最吸引自己的东西。
池瑜想着,收回游离的思绪,对着解雨臣“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在那里继续解决他的蛋糕。
“我以为这段时间应该是你最忙的时候。”
解雨臣笑了一下:“确实忙。”
那些待处理的事项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按照新的时刻表被重新排开,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反而很简单——喝一杯咖啡,顺便叙叙旧。
“收回来的东西太多,可以用的人又太少,为了不出岔子让我的股东失望,我就差把自己一个掰成几瓣用了。”
听着解雨臣抱怨似的话语,池瑜眨了眨眼。
他之前跟人通话时打趣对方的话语似乎被牢牢地记着了,以至于时隔一个多月还能被拿出来“旧事重提”。
唉,他就说解雨臣这人心眼小。
无论跟他说什么都能被一直惦记着,就等着有一天能还回来。
池瑜在心里摇头大嘘。
却也完全没有反省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人的打算,尽显双标本色。
他们就着近期的市场风波闲聊了一会儿,从完全合法的一路滑坡到不那么合法的。
直到后面涉及到了一些不太适合在公共场合说出的话题,解雨臣才止住话头,询问池瑜是否要与他同行。
司机留下了车,但人已经被解雨臣遣走了,于是他们坐在无人驾驶的车里,等待着新任司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