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停滞的景色，解雨臣沉默片刻，还是提了出来：“你的那个店员最近遇上了件麻烦事。”

麻烦？

他记得王胖子最近忙的都是他自己的私人事务，就算遇到了麻烦好像也用不着他来管。

不过解雨臣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池瑜看向解雨臣，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在外面跟人买了只船，里面封了东西，对方说是被密封住了，但转手到他这里的时候，船体已经裂开了。”

解雨臣说着，递给池瑜一张照片。

一只指甲犹如鸟爪一般的尸手从船体的裂缝中探出来，笔直地伸向上方。

封住它的两只船死死地钉在一起，细碎的白沙从缝隙中簌簌落下。

从形制上看，是一艘清代土司的船，金色的漆上还画着大红色的图案，虽然在时间的冲刷下痕迹斑驳，但也能看出漆工十分考究。

看着不像是用来陪葬的，反而像是代代流传下来的装饰品。

但这没办法解释船里面为什么会封着一具已经出现异化的尸体。

又或者……不止一具。

池瑜把照片递还回去：“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他打电话找你求助了？”

“不，他没有找我，如果只是买到了棘手的东西，他自己也有处理的手段。”解雨臣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会关注这件事也不过是因为他跟你有关，所以让人多留了份心。”

嗯，又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池瑜想。

“所以他的麻烦其实已经解决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他遇到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的部分，才是我真正想跟你说的。”

解雨臣跟池瑜讲了一个故事。

辽西荒漠中曾经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文明，这个文明出现在不同的断代时期，真正的名字却在近代被完全抹除掉了。

这个文明被抹消的因素有很多。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关于它的资料都在战争时期被带去了国外，从而导致后期无人愿意花大代价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下二次考古。

但解雨臣作为九门的后辈，他在老宅整理资料的时候，还是能够从笔记里找到一些相关的隐秘记录。

“这个文明的宗教方面与佛教类似，只是细节却完全不同。并且它的很多基本特征都具有颠覆性，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现代社会的常识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套用。”

解雨臣说着，笑了一下：“说起来，现在地下市场在流通一种白沙，售价高昂。我找人打探，发现这东西就是从你那个店员买到的烫手山芋里流出的沙，而这些东西开始流通的时间，也刚好是他把东西转手出去之后。”

池瑜安静地听完，问他：“这两者的必要关联在于什么？”

“白沙本身没有任何特殊作用，它只能作为一种参考样本——用来和各种沙漠中的沙子成分对比，然后找到白沙原来所在的沙漠，而我所说的这个文明，就存在于那片沙漠之中。”

“有人想要找到这个文明，于是一直在通过各种方法去寻找这片沙漠，我并不意外。最让我意外的，是买卖白沙的这部分。”解雨臣说。

“从王胖子手里买走船的是九门的人，高价收购白沙的也是九门的人，而我去试探吴三省，却发现他对这个过程居然毫不知情。”

解雨臣的目光很冷，他看着从街对面匆忙赶来的司机，语气不变，手指在窗沿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无论他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九门已经不能再信任了。”

池瑜没说话，直到司机靠近了车，才轻轻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想怎么做呢，解当家？”

解雨臣动了动唇，所有话语止于车门开合的声音。

天色渐晚，池瑜站在街角，看着司机驾车离去。

咖啡店暖色的灯光洒向窗外。

一切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