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早已经深了,一直侍立在德古拉身后的金发美女都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但德古拉谈兴正浓,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珀斯人的寿命很长,而弗吉贝得鲁们也继承了这一点。寿命长,对珀斯人来是件好事,可以更好地享受生活,但对弗吉贝得鲁,却是诅咒。”
“那座制造弗吉贝得鲁的工厂,不仅仅只会制造,同样也会毁灭,就像我差点被还原成细胞一样,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弗吉贝得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送来销毁。”
“他们表情麻木,连反抗也无,就这么一个接一个被销毁。彼时弗吉贝得鲁的数量要远远多于珀斯人,但珀斯人对他们的奴役却被他们当做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些人服务,听从他们的任何命令,即使让他们去死。”
“我问自己,像我们这样的生物,到底算什么?人类?却无父无母,来自于一间工厂的生产线;机器?却有自我意识,有感情有血有肉,虽然这份感情被压抑到了最低,但却依然真实存在。生化人,是介于机器与生物之前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外星版的弗兰肯斯坦,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我们这些生化人,长得还算能让人看得过去。”
“没有人知道,在弗吉贝得鲁制造工厂里,有一个小小的几次差点死去、艰难求存的弗吉贝得鲁开始学会思考。”
“弗吉贝得鲁的记忆都是在营养槽的新个体成型后慢慢灌输的。只有我,因为先行产生了意识,并没有接受本应属于我的记忆。我像一张白纸,任由自己去书写。”
“自由的灵魂到底有多大的力量,珀斯人也许就是前车之鉴。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死在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手上。”
“那间巨大的制造工厂里,几乎能找到我需要的所有东西:我当初没有得到的记忆,制造弗吉贝得鲁的方法,隐藏在细胞中的指令,生化人身体结构,以及珀斯人的所有资料。我贪婪地学习着,努力强大着自己,我那时候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有足够重要,不会像其他的同类那样,或许仅仅是因为端上桌的饭菜低了零点零一度就被销毁。我希望我能活着,好好活着。”
“这是我当初唯一的念想,因为我实在不想躺回营养槽里,最初的记忆太痛苦。而就在第一次杀死同类获得生存机会之后,我那所谓的超能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还以为是只是我太幸运,才会有人替我死了。我默默无闻地在制造工厂里蛰伏着,充实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