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之人,听说是张相长孙,今年也要下场,恰巧在这天拜谒孔庙。
排场太多,引起不少人不满,觉得有违读书人雅誉,平白惹勋贵笑话。
人家听不见,自然是惹的一众士子怨怼不已。
待人家行至近处,却瞬间鸦雀无声。
背后搬唇弄舌,当面却跟个鹌鹑,当真是表里不一。
人就是这般,心思难测。
旁人议论声此起彼伏,李承平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旁人行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张阁老身居高位,他孙子如此张扬,让人想不通,他也没兴趣深究。
拜谒完,心中多了份心安,李承平他们就悄然回到会馆。
后面些时日还有的忙,心思不能放的太宽。
京城气温太低,害怕屋内空气流通不畅,李承平特地开了半扇窗。
炉火烧的正旺,但寒风吹来却难免让人不打个激灵。
这股风倒不全是坏事,让被火烤的暖呼呼昏昏欲睡的李承平顿时清醒。
腊八的老乡见面会让人大失所望,原以为能吃些好的,可还是会馆那老三样。
所以,恰饭就要好好恰饭,只要和会扯上关系,那冲着这个来应酬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想着正经吃饭的。
工部尚书萧盛自然居于首位,老乡见一见是历年来的循例,作为在京陕西堂口的扛把子,萧盛展开了一系列激情发言。
总结起来就三句话。
好好的考。
相信你们。
为乡争光。
酒水没少喝,闲话也没少扯,主要是那些在朝官员们在说,底下规矩坐着的举子们小心聆听。
饭没吃两口,大家就开始交际。
李承平正襟危坐没有东张西望,静等好心人来找。
不多时,正低头发呆就听一旁来了一人。
抬头小心打量着来人,这人须发半白,大概不惑之龄,未着官服一身气质却不俗。
与会官员都没有穿官服,不说早已下值,见老乡穿的那么齐整就显得生分傲娇。
来人笑问:“久安可是无趣,怎在此独饮,可是不喜萧尚书办的宴会。”
上来了给人扣帽子,李承平都怀疑这人目的是否单纯。
“通政司右参议,程冬。”
程冬没等李承平回话,紧接着自表身份。
师兄,李承平面露喜色,先前还以为是来找茬的,没想到是靠山一号啊!
“见过程师兄。”李承平拱手道。
程冬满脸笑意,似乎很满足这个称呼,一听就显得亲切。
与郑兴澄那种记名弟子不同,程冬是赵琳的关门弟子之一,悉心教导许久。
“要不出去搓一顿,这里连条羊腿都不上。”
程冬摊手,如此说道。
这是能在这说的吗!李承平牵强的笑笑。
他已经看到有听此言语的官员投来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好像程冬说话向来这样。
怪不得这位师兄一直升不上去,一直在六部主事上徘徊,最近才好不容易调到通政司。
通政司,官署名,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又称“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