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老爹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放弃绘画回归家庭,当个富家翁;要么断绝关系,失去刘家的一切金钱支持。”
“他相信他能拿捏我,他相信世上没有人愿意放弃富家翁的身份,没有人能抵住金钱的诱惑。”
刘平安诉说着自己曾经遭遇过的那个抉择时刻。
“可你现在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放弃了一切。”江年不理解这个少年的想法。
一个愿意为了绘画事业,放弃祖辈积攒几代人的庞大家业,属实有些罕见。
刘平安却笑着说道:“你们可能想不到,当时我听到那句话,当场笑嘻嘻,立刻就离家出走了。”
他每每回想起在家中的经历,脸上都会浮现出苦苦挣扎般的痛苦之色:“哥,姐,你们不知道,我等那一天,等太久了。”
“以前我在刘家,事事要听父母长辈的,没有一点儿容我自己做主的空间。”
“每到夜晚,甚至白天,媳妇一直往我身上爬,拿我当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在家里,时刻有受困之感,我宛若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但自那之后……”
说到这里,刘平安忽然眼中有光,直接张开双臂,拥抱整个世界:
“自那之后,我毅然离家,宛若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也不受羁绊,彻底自由了。”
……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北山的狐丘。
刘平安瞪大双眼,取下画板,手持毛笔,等待着欣赏狐丘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大好美景。
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
早就听闻北山狐丘之景绝美,可那里也十分危险,是人类禁地。
每当有疯狂的画家去那里,想要记录狐丘的美景,都会有去无回。
如今,刘平安已经“出家”,不受羁绊,终于有了机会去狐丘。
就算是死,只要能见到美景并将其画下,那也值了。
可当他真正见到这里的实景时,原本狂喜的神色忽然冷静下来,转而是无限的落寞。
传说中满是绝美狐妖的狐丘,此时死气沉沉,看不到一只活狐狸。
只剩下随处可见的尸体。
我早该跟你明说……楚梦雪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还有最后一只狐狸,只不过,长得有些丑……”
“也只能这样了。”刘平安语气有些低沉,心情十分失望。
可他们继续前行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楚梦雪口中那只“丑狐狸”。
甚至到了狐丘的中心祭坛位置,也没见到丑狐狸的存在。
只见到了一个异物。
一根乌黑的拐杖,插在狐丘中心的祭坛上。
拐杖上端,穿着一只狐狸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半只狐狸的尸体。
它的脑袋不见了,身上的毛发也都被拔光。
“难道这就是……?”江年猜出了什么。
楚梦雪仔细观察这半截尸体,神色猛地一惊:“这就是,我们要杀的那只藏狐!
就是那只屠杀了满门狐族的藏狐!它怎么死了?死状如此怪异。”
“对方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只取藏狐脑袋和皮毛。显然是那几个中邪捕快的背后主谋,就是那个胡道人。”江年仔细观察着藏狐的半截儿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