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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是谁

欧阳章华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生白皙的圆脸,梳着两条小辫,鼻头尖尖的,两个大黑眼珠盯着自己来回转。

“好一个温婉女子!”欧阳章华心想。

女孩弯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关切。欧阳章华迎面看过去,耳朵里传来阵阵不安的骚动。他忙躲过女孩的眼神,但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才不迭后退了。

“醒啦?我叫张扶慈。”扶慈并没有起身,反倒在章华床边最远的地方就势坐了下去,章华听着她的声音感觉自己跟床下的棉花一样软了下去,软软地点点头,软软地回答“嗯。”

张扶慈想伸手去摸章华的额头——她每次不舒服时,张泽升就会伸手触碰她的额头,仿佛他的手掌就能量出体温——但伸了一半她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触碰过除了张泽升以外任何一个异性的肌肤,便又将伸出的手臂从额头前兜了回去,去擦她根本没有的汗。

张扶慈被自己伸出的手臂擦出了一阵局促,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了好久才又站起身来说:“是我和爹爹救的你,你没事了吧?对了,你现在在我家。”

张扶慈站起了身,才感觉自己没那么热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大个小伙。昨天,要不是有大来,她和老迈的张泽升根本无法搬动他,这一米八的大个,手掌都有自己的两个大。张扶慈托着他的手的时候,明显感到自己只能握着他的一半手掌。

欧阳章华往后靠了靠身,也终于没那么软了,说:“我已经没事了,哦,不,还有点疼……谢谢你们的相救。”欧阳章华天眼处还是有些生疼,两眼看了一会自然光,总算没了刚睁开时的苦涩。

张扶慈看着欧阳章华的眼睛随着自己坐下、起身而转动,欢喜着说:“我还以为你是瞎子呢,原来……”张扶慈看着欧阳章华双眼,原来他眼睛很大,黑眼珠带着点点血丝,但仍觉得明亮极了,全然不是在闵湾山上看的那样,那时候,欧阳章华似乎没有眼珠。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跑了出去。欧阳章华听见她跑到窗外的院中,推开一间房喊了声“爹爹,在吗?”,南向的另一间房里闷声传出来一声男人的咳嗽。张扶慈进了房门,又喊了声“爹爹?”,欧阳章华自言自语说,还得再进一个房门。果然,接着张扶慈进了里面又一道门,看见张泽升坐在蒲团上拨弄着念珠。

“那个姓欧阳的……他醒了!”

欧阳章华听见张扶慈继续和父亲说,“原来他有眼珠子,不是瞎子,是个全乎人……但可能是哑巴……”欧阳章华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和她说过话。紧接着便听见张扶慈说“不对,他刚说过话,那他也不是哑巴。爹爹,你去看看吗?”

张泽升停了手里的念珠,沉寂了好一阵。女儿昨天晚上检查了自己,自己除了老态之外并没有什么病症,可昨天有那么一阵,也就是在他拉着女儿下山之前,几乎不太记得了。他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他离开了善渔湾,想去道恒寺。一路上的人都在和他说话,他有些心烦,转眼这些人便就消失了。这些人的凭空消失没引起张泽升丝毫的惊讶。忽然,他想女儿扶慈了,总应该和她一块,去四严法师那。张泽升只想了一会,便听见身旁传来张扶慈的声音,原来她一直跟在身边,正在说有个男孩子喜欢着她的事,问张泽升的主意。张泽升想,有人关心扶慈自然很好,但会不会又带来什么祸患?他不敢接话,抬脚便已经到了寺中,四严法师已经在门口拱手相迎了。他不记得和法师说过什么,只是在犹豫间,突然飞来一面镜子,张泽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这才醒了过来。

这种梦境张泽升过往几乎每月都会经历几次,他原本已经习惯了。只是,他细细回味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在梦境中看到自己。那面突然飞来的镜子,倒是第一次出现,他不曾想到过。

“是啊,我之前从未在梦境中有觉得意外的地方。”张泽升暗想。

过往的梦境他不曾和女儿说过,这段梦境他更不会和女儿说起,当真是自己睡着了?他嘱咐女儿,还有大来,闵湾山相救欧阳章华的事不要和别人说起。他从昨晚一直打坐到现在,觉得自己困乏极了,似乎倒下就能睡着。

已经十几年没有这种困意了。张泽升仅仅想了这么一小会,就觉得自己太累了。

张扶慈习惯了父亲很少开口回答自己的话,等了好一阵,没得到张泽升的言语,她只好退了出来。欧阳章华听见她小声地说完“那我出去了,过两天你再看他”,脚步就朝着自己房间走来。欧阳章华动了一下左耳,耳朵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嗨-呲”声。他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脸皮,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心下稍安。无论接下来该怎么做,现在,他想再病一会。

吃着张扶慈的饭菜,欧阳章华的体力逐渐恢复了。张扶慈按照父亲后来的吩咐,留着他仍在家住着。欧阳章华已经了解了张家的全貌:张家是个挺大的院子,门口院门蹲着的两个石狮子被来往路人摸得锃亮;院内四间平房屋子,他自己住在最靠东边的一间,被隔成了两间,外间是厨房,摆着灶台和桌椅,他住里间;张扶慈和张泽升住在南边的两间并排房间里,镶着圆形窗户。西边的那间屋子最大,是张泽升的佛堂,里面开了个门从连着的张泽升的居住室就可以进去。东西向的两间屋子前分别种着两棵腰身粗的槐树,西边并排的两棵之间连着细绳,作挂晒用,东边的槐树后面有个小屋,做厕所用。院中一个亭子,亭中一个石桌,放着四个石头凳子。只可惜张泽升似乎得了嗜睡症,没日没夜地睡觉,好像要把十几年亏欠的睡眠在这几天补回来一样。也就是趁着吃饭、如厕的机会,欧阳章华在院中见了他三次,除了日常的几声问候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事。

张扶慈每日都要出门,长则半日,短则一个时辰,回来后便进屋回复张泽升“米店生意越来越难了,许继昌大伯把店开到善渔湾来了,价格也比我们的便宜”、“船工说下半年要涨价,不然不续工了,我看多半也想去许大爷那”、“今年的收成可能不太好,张伯说虫灾大,去年欠的今年怕是还不上了,我看多半是假的,不然许家的米哪来的”、“小伙子总算是谈好了几个,等过几年他们烧了成人香就签下来,让老船工和老田工带着。张伯说,许家那边也不太好招人,不过他们从潘宁招了一些来”之类,总之没一个好消息。张泽升听完多半并不言语,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原先为自己干活的工人少了一大半,种田打渔都没了以前的收成,他应该知道,但似乎也并不知道。这几天张泽升觉得身体年轻了好些岁,他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身外俗事上。张扶慈嘟嘟嘴,回过来找欧阳章华,也没再说这些家里的事。

张扶慈也大致知道了章华的底细。章华,或者欧阳,或者阳章华,或者欧阳华,张扶慈总是这样胡乱称呼他,四个字的名字连起来说太拗口了。这个男人刚过十八,山东人氏,据他说家里原本也是做生意的,父亲欧阳庭、母亲黄仙儿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庄,算是殷实家庭。但三年前欧阳庭去世了,母亲黄仙儿守了一年却也走了。父亲在的时候,对他没有读书约束,他便到处闲逛,正经的书读的不多。父亲、母亲都走后,没了挂念就更加野了。张扶慈听他从山东一路说到东北,又回到江南,最远的福建还去过。

“你知道福建人怎么说话吗?”欧阳章华问。张扶慈撇撇嘴,说:“我没去过,怎么能知道。”欧阳章华便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手舞足蹈的,说的张扶慈揉着肚子大笑:“你瞎说,这跟我爹爹念经一样。”欧阳章华说:“这是闽南话,我正经学的。福建的女子说闽南话很好听,和你这边有些相似,时刻都像在撒娇。你下次一听就能听出来。”张扶慈探过去,说:“这么说,有福建女孩子和你撒过娇了?”

欧阳章华被张扶慈这一问问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忙说,哪有哪有,去过福建,自然听见福建女孩子说过,但也听过好多福建男人说过。

“你可别误会,就算是撒娇,也肯定不是对我。”

张扶慈噗嗤一笑,说:“我有误会吗?这么爱解释。那你倒解释解释,你怎么来的大道,又怎么去的闵湾?每次都语焉不详的。”

欧阳章华站起身,说:“你要听详细的?那我告诉你,你可听好了。我是出来玩的。既然是出来玩,那就得惬意,不能太着急,我嫌走陆路太快,所以走了水路。乘船漂到了金陵城,在金陵城住了一晚,就住在老门东旁边。老门东那个地方你去过吗?没去过?以后得带你去一次。那地方晚上很是好看,到处是喝酒的饭庄。我这人就爱喝点酒,没禁住饭庄伙计的口舌,便要了一瓶当地产的梦兰,一斤半下肚,当真一点事也没有。我也没着急回家,就看见街上好多和你一样的美女……”

张扶慈听他故意说的玄乎,最后又说到了自己,心下害羞,便止住他说:“你要说就好好说,不说就算了……”

欧阳章华忙说:“我哪有不好好说,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真是在老门东待了一晚,由福水河第三天晚上到的大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船工,我隔天是不是带着一身酒气上的船,他们每天都开船。”

张扶慈说:“坐船就坐船,又有什么好不信的。那我问你,你去闵湾又做什么?难道还玩到了闵湾的坟山上去了吗?为什么又喊我小心?”

欧阳章华摸摸头,说:“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可答不上来。脑袋被撞了那么一下,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喊你小心了?那说明我救过你啊!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可不能不管我!懂不懂?”

张扶慈一时语塞,她记得当时欧阳章华只是喊了一声小心,也不一定就是喊给她听的。不过,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法喊“张扶慈,小心”,那到底喊的是不是自己呢?她看见欧阳章华得意的脸,说:“我……我不是让你在我家住着的吗?谁说不管你了?你脑袋摔了,估计是摔傻了!”

欧阳章华嘿嘿一笑,说自己确实傻了,本来就不聪明,现在就更傻了。张扶慈被他逗的一乐。这傻大个,扶慈心里这么称呼他。

傻大个若是真傻倒也好了,偏偏是个不傻的大小伙子。善渔湾张家小院里除了张泽升,还住进了另一个男人,这在大道早已经传了出去。张扶慈外出也能听到一些背后的风声,但父亲说过留着欧阳章华继续住些日子,便也不好和父亲说。张扶慈想好了,万一哪天父亲也听到这样的风声,她便将这个理由说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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