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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速之客

这一天,张扶慈看铺看的时间长了一些,快中午了才从外面回来。刚到院口,两个石狮子同时向她挤了挤眼,像是在提醒她有出好戏。张扶慈一吃惊,进院门发现,院里坐着三个男人。

还真是难得,张扶慈想。

第一难得是欧阳章华,居然气色好了些。这几天守护下来,欧阳章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身上披着一件薄衫,虽然看着仍有些气血不足,但还算精神。

更难得的是父亲张泽升居然在院子里。他的藤椅也被搬了出来,放在西侧,终于晒到了太阳。张泽升端坐在藤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手里仍旧拨弄着念珠,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最难得的,是看到了柳全。

张扶慈的亲舅舅,柳全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看到母亲那边的亲人,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和刚才石狮子对她挤眼一样,都觉得同样的不可思议。她再定定神,确定了院里还是三个男人。这不是假的,亲舅舅柳全真的来了。

柳全一头白发,坐在父亲左手边,扶慈觉得,他那淡蓝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过于花哨了。柳全将身子侧着向着张泽升,左手臂撑在膝盖上,白色内褂袖口露了出来,丝毫没有其他人那种穿久了之后怎么也洗不掉的泛黄痕迹。柳全左手上的一杯茶水已经喝了一大半,茶杯内壁的露出一个茶叶尖儿,右手支着一个烟袋,烟袋下摇晃着一个墨绿色的坠袋。

“这坠袋真是漂亮!”张扶慈不由的说出口来。

“扶慈,你怎么才回来,大舅来了。”张泽升让女儿走近来坐。张扶慈先向柳全问了好,叹气说:“之前不是陈二押了官嘛,现在船坞就先让张伯照看。只是张伯并不擅长船坞生意,事情很杂乱,所以时间长了。”张扶慈说了一长段,张泽升并没有听进去,他催促着扶慈快些坐下,这样才符合成人女儿的礼数。烧了成人香,一切都该不同了。

柳全回头看了扶慈,忙把茶杯稳稳放下,仔细收了烟杆,将坠袋绕着烟杆系了活扣。张扶慈看着柳全做完这一套事,觉得他仿佛在做一个表演,娴熟优美的动作,跟唱戏人一样。她还没看够呢,柳全便已经起了身,说:“扶慈好。上次匆匆一见,来不及细看。现在成了人,果然是更漂亮了。”

欧阳章华想,“这句果然是更漂亮了”说的可真假。之前都没见过,哪来“果然”一说。张扶慈只听大舅柳全夸她漂亮,带着娇羞应了这位还不太熟的舅舅的称赞,搬了一个凳子来,靠着欧阳章华坐下,听见柳全大舅对张泽升说:

“张兄弟!上次在道恒寺,四严法师对我们都有交代。我也想,过去的事已经这么久了,大家都要向前看。小妹当年嫁给你,说实话,我确实和家父一样,不同意,但不同意她也嫁过来了,可怜了没一个嫁妆。扶慈也这么大了,可怜她一眼都没看到过。都是苦命的一对母女。”

柳全说的情真意切,他就那一个妹妹,无论如何心里都不会舒服。张扶慈看着舅舅有些悲伤,心里想着该去给一些安慰。但她还来不及想好说辞,只听见柳全继续说道:“我看这位欧阳小伙儿也不是外人,之前一起听过四严法师的讲经,我就明说了吧。当年小妹不顾许继隆的婚约在先,毅然嫁张先生,后许继隆心结难了,死了。其实,许继隆的死,应该和小妹就没什么关联了,那时候她都已经‘嫁’到张家了。但许家还是将这笔账算在了我们柳家头上。家父还在的时候,柳家有三间油铺、两处布铺、一个当铺,虽然比不上张家县府官营的米店,而且张家还有独一份的船坞,但也还算大户人家。许继隆一死,他弟弟许继昌带人大闹闵湾,搞得大道、潘宁满城风雨。家父实在没有办法,瘫在床上做的主,折过去了上好的油铺、布铺各两间给了许家,也都立了字据,从此两无干涉,小妹的事,也再和柳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当做嫁妆,赔过去了。割了这些祖产,家父自此一蹶不振,闵湾柳家也……也日渐西山。说起来,真是恍如昨日。这些事张先生应该也有所耳闻,只是我们过往交往不多,我不曾向张先生明言。”

张泽升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抱歉。”

张扶慈听到这,不觉说:“人没嫁但依然陪了嫁妆,许家占的便宜也太大了。”

欧阳章华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先别做声,张扶慈轻声问他:“病好了?”

欧阳章华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忙哼唧着将身上的披衫又裹紧,再也不敢多动多说。他向柳全望去,只见柳全说了刚才这一长串话,花白的头发下面已经满头大汗了。柳全从兜里摸出一块条纹方帕,沿着额头擦拭了几下,叠好后又放回去。

柳全继续说道:“是啊,扶慈说的也对,只不过当年许柳两家的关系,扶慈还小,有所不知,但张先生是清楚的。小妹走了以后,家父的精神气头也没了一半。我原本就没什么用,不然……不然家父可能也不会非将小许配给许家了。这四间铺子折过去,估计也是想保我和家母余生平顺吧。”

张泽升想起历历往事,这些过往张扶慈是不清楚的。即便是过了这许久,柳全的几句话还是让他心生不安。欧阳章华听得出,张泽升的心跳明显加快了,想是这段历史仍在带给他沉重的压迫。为了让张泽升不再多想,欧阳章华忙接话问:“后来怎样?”

张泽升这才被拉了回来,柳全愁眉紧缩,深叹一口气,说:“哎!哪里能想到,许家前几天又找过来,说许家不但已经折了一个大公子,他们的许老太爷、大掌柜许继昌、长孙许世友同时病了,怎么求医都不见好。”

众人惊呼:“什么?许家三代同时病了?”

张扶慈问:“是中毒吗?”

柳全摇摇头,说:“续大夫已经去看了,没有中毒迹象。我原来想,许田老太爷毕竟九十多了,许继昌也六十多,一直都还有胸痛的老毛病,有个小灾小病也正常。可这许世友正壮年,眼下许家怕是要绝后了。许家说请了大仙,大仙说小妹的魂魄还在许家,跟着当年的嫁妆过去的。这不,许家现在每天都派人在我门前守着,说一旦许家出了什么事就找我算账,让我别跑了。我又担心又无奈,只好过来与妹夫商议。哎,欺负柳家无后啊!”

张泽升想起来,前几日张小弟确实来提起过许家有人生病之事,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接连三人,该去探望一下的。可按照柳全当下的说法,自己眼前反倒不方便前去了,柳安毕竟是他张家人。一想到这,他停了念珠,转头问扶慈:“这几天有没有来我们家里闹过?认识吗?”

张扶慈脸一红,说:“前几天来过一个……男孩……但后来就走了,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东屋的窗玻璃砸了……我就没和您说。”

欧阳章华记起来,说:“就是那个?”刚想说“我要去追你非拦着”,却又想到自己应该体虚无力,便生生咽了回去。

张扶慈脸更红了,没有接话。张泽升没再追问,他心里清楚,那个男孩不是许家的人,应该是闵湾的。

张泽升本想和柳全言语几句,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张泽升了,他既没有能力管,也没有心情去操心。如果可以,他还想顺带劝一下这位大舅哥,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点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再说,柳家无后,张家独女,许家大掌柜许继昌、长孙许世友正值当年,该到三十年河西的时候了,很多事不必强求,这也是机缘。柳安嫁入张家后,他也曾有意修好两家关系,无奈柳远河老太爷和许家交扯太深,钱粮买卖、赊借往来,也不都是清白的,柳远河即使事后有意,估计也骑虎难下了。

张泽升刚要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咚、咚、咚”,屋外西边传来三声闷声炮响。扶慈向章华解释说,大道县的讲究是“三炮丧,六炮娶”,白喜要放三声炮,红喜要放六炮,亲戚都是听着炮声去的。她刚一说完,同样的地方再次传来“咚、咚、咚”三声炮响。这两次炮的间隔时间不长,张扶慈也迷惑了:“哎呀,这到底是死了两个人,还是嫁了一个人嘛?”

大道县能放的了这等响炮的没有几户。莫不是许家?柳全和张泽升一对眼,明显两人想一块去了。许老太爷已经九十多岁了。可这第二次炮……

张泽升和柳全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没过一会张小弟推门进来。

“张伯,怎么回事?”张扶慈赶上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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