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了!许家老爷子、许家大掌柜刚刚相继去世了!”张伯气喘吁吁,张着大嘴回答说。
欧阳章华极其懊恼!他生病生的太不是时候了,居然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一听张伯的话,一阵咳嗽,喷出一口血来。几个人连忙先不说了,照顾章华坐好。章华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
张伯向大家说道,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许家太爷、许家大掌柜眼看快不行了,许世友之前醒过一次,但又昏迷过去。许家连忙派人又去请“续命神医”续大夫前去。续大夫一开始听说是许老太爷不行了,收拾好东西拖步走了出去。刚出自家门,许家第二拨来催的人又到了,说是许继昌眼看也不行了,请续大夫务必尽快。续大夫一路被许家两拨人架着、推着跑,差点把自己的命给跑没了。到了许家大门口,架着、推着他的人把他放下,他实在忍不住就停了一下喘口气,先给自己把命续上。正在这时,从许家大院里传出一阵嚎哭声。续大夫自己的命才续了一半,也顾不上了,连忙进去里屋,但许家老太爷已经等不及了。续大夫连忙又去看许继昌,许继昌嘴角、鼻孔、眼角已经流出血来,续大夫摆摆手,“神仙也救不了”。等他再去看了许世友,许世友呼吸平稳,尚无死兆,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说,总算还能留一个下来。
柳全问到:“那就是说许世友活过来了?”
张伯说:“应该是。从许家出来的人虽然是哭着的,但也没那么悲伤。想必是总算活过来一个,也是万幸了。”
张扶慈刚想问,却听到欧阳章华问了自己想问的同样的问题:“张伯,你知道许家那三个人是何时得病的吗?”
柳全忙说:“我知道。许家人堵门的时候说起过,是四月十八,算下来,正是扶慈成人香后的第三天。”
章华点点头,说:“也是我昏迷体虚的第三天。”
张扶慈觉得章华的说法很是奇怪,倒像是将许家人的得病往他自己身上牵连。她问:“那大舅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病的吗?”
柳全说:“这倒不是很清楚”。
张伯也说:“具体原因还真不清楚。之前他们请了续大夫,续大夫说是有不洁之物,所以他们才请了大仙,一会说是因为柳小姐的,一会说是柳老先生的。”
张泽升终于说话了。他听了这许久,总算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家三人得病的确蹊跷,但许家借故又上柳家,着实不该。当年赔了嫁妆、赔了铺子,还赔了柳老太爷一条命,他们若有良知,不该还能腆着脸面去闵湾柳家。柳全兄弟,算是我奉劝你,日后还是离许家远一些吧,净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精明怪。”
柳全擦着汗,嘴上不迭说着“是是是”。
张泽升又说:“他们就算没有良知,便也应该来找我张家。只是当年柳老太爷将安儿之事担了下来,算下来,我是安儿的夫君,相比远河先翁还是差的远。许家要是再来找你,柳全老弟,你直接让他们来找我就好了。要是他们不听劝,你就派人和我说,我肯定会前去和他们周旋。”
柳全忙说“感谢感谢。”
张泽升对张伯说:“续大夫的话不可尽信。他只要遇到棘手的病症,找不出病因,就会说有不洁之物。之前在我这,他也说过。我们又不是收脸人,哪里能查验。许家无非是借着这个理由闹事,你们出去,不要跟着传,坏了柳家的名声,对我们张家也不利。”
说完,张泽升看看扶慈、欧阳章华,两人和张伯忙一道说“知道了。”
柳全问到:“来之前我倒有个想法,眼下我这柳家也就只有个当铺还算值钱。许家要是有所贪图,肯定也只会看上这一口。上次见了扶慈,我就觉得分外亲切。我无儿无女,柳家只有扶慈一个血脉。要是将当铺转到张家来,也是给了自己人,总好过最后被外人夺了。不知道泽升掌柜的觉得怎样?”
张泽升看着扶慈,扶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他或许本意是想顺着扶慈的意思,拒绝柳全的提议的——不说别的,就是如何管理远在闵湾的当铺也是个问题——但一看柳全老迈的脸,心下又不忍,一时半会就也没有表态。
张伯见张泽升没有说话,心急说到:“好事啊!有了当铺,我们就……”
张泽升轻咳两声,张伯见势不好,忙止住了嘴。柳全察觉出张泽升不给明朗态度,就算再问,多半也没个好结果,只好说:“也是,这也不是一两句就能定下的事,我也是临时想起。我老了,做不动了,这也是实际情况。要不泽升老弟你再想想,我们日后再商议。”
柳全和大家道了别,大家送他到门口上马车走了。张泽升让张伯速去打听许家最新的情况,张伯也立马去了。
张扶慈见两人都走了,问爹爹:“大舅多大了?”
张泽升算着说:“应该是比我长一岁。我今年五十八,长你母亲四岁,你大舅长你母亲五岁,对,长我一岁。这么算,也是花甲了。”
张扶慈听着父亲算,嬉笑着说:“明年便给父亲过个大寿。但怎么大舅一直没有婚配?一个人生活,挺孤单的。”
她想起之前,虽然她和父亲一块居住,但其实和她一个人生活并没有太多差别。那种孤单,她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张泽升摇了摇头,也无法理解。柳全年轻的时候,小伙子也算标致。虽然性格内向了点,不善交际,但作为大道有名的大户,寻亲成人该是不难的。怕是后来家中巨变,便将个人之事耽误了。张扶慈听着,连说好几个可惜。
欧阳章华倒想起了另外一事:如此算来,莫非柳安将近四十才生了扶慈?若扶慈是独女,怎会这么晚才有了孩子?是不孕,还是……还有,听柳全说,柳安一开始是要许给许家的,后来嫁到了张家,那为何许家却一直纠缠柳家不放?他想问的问题越多,但觉得似乎离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欧阳章华想出了神,直到张扶慈喊了好几遍“傻大个”,章华才听到扶慈在问“傻大个,你说,许家的事你怎么看?”不知不觉间,张泽升已经回屋去了。
章华问张扶慈说:“你有哥哥或姐姐吗?”
张扶慈愣住了,不明所以地回答说:“我是独女,母亲生我后大出血去世,不但没哥哥姐姐,也没弟弟妹妹。”
章华便又想通了一些事。张扶慈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的表情,问了几句也什么都没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