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兄，如果不是听到那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说出实情的，因为即使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将世界推向更加荒诞的局面。不过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那么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新朝初代皇帝王莽与刘玄的故事想必你也听说过。当时刘玄被招安后前往了极西之地，而不是什么西域诸国，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本书，至少外观是一本书。刘玄将这本奇书献给了王莽，其实这也正是他的任务，王莽留下他，并且以先汉刘氏宗族的性命相要挟，就是为了让他去找这本书。”

“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神奇？还是用诡异来形容它比较贴切。”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此书名为《觉迷录》，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一本普通大小，普通材质，普通字体的书。但是到了王莽手中，就变成了一本妖孽。”

“妖孽？难道世上果真有妖？”

“或许有吧，不过这书却是妖异至极，它里面所包含的，其实是一方世界，也就是·····明界。”

“你说什么！”我猛地坐起，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只是大口地喝着酒没有回应我。虽说我有所预料，但是绝没有胆量猜测这偌大的明界竟只是人间皇帝手里的一本书！本来只是猜测这明界的历史是由人间的皇室操纵的，但是却没想到整个明界都在别人股掌之中。

“逸兄，逸兄啊。不要不相信你的耳朵，这就是事实。你知道当时新朝初建时，王莽为什么要加大对能力者的围剿吗？”

“莫非是······”

“那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救世主戏码，王莽一个外戚篡夺了大汉的天下，但是他并不满足，他要当一个世界的神！但在人间，他不过是一个有些实力的人罢了，所以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可怜的能力者身上。”

“难道你想说，那个神圣领袖其实就是······王莽本人？”

“不然呢。”他大口喝着酒，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这一切都是王莽的计划，利用一个接近于神的身份让能力者臣服，只有这样，掌控整个明界就顺理成章了。”

“王莽真有那般实力？为了成为神竟不惜消灭他的军队？”

“哈哈哈，逸兄啊，明界的历史是王莽自己书写的，不止历史，明界的所有人，包括一草一木都是王莽书写的。你看这清朗的天空，如果他愿意，只需要写几个字，瞬间就能变成狂风暴雨。而且······”

南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想要上前，结果被他阻止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千年前的那个场景，只是人间一位迷惑大师创造的，可怜那群残存的能力者，饥寒交迫，性命堪忧，精神本就紧张慌乱到了极点，就更容易被人迷惑了。”

“所以当时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当然，王莽是一个政治家，君主不需要拥有武力，只需要掌控拥有武力的人。”

“所以说，人间皇帝的灵魂传承，代代相传的那本书，都源自于那本妖书了？”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不错，不过更加有意思，那本书已经融入了人间皇帝的灵魂之中，不需要再书写，只需要动一个念头。”

“那你的作用是什么？他不是可以完全掌控吗？”

“是啊，我本来只是打入明界的暗探而已，但是自从宣明帝登基后，我就多了一条使命，不仅要记录明界的大事，而且要在暗中推波助澜，促成一些大事件的发生。”

“这是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晚在未央宫所听到的事情，宣明并没有得到完整地灵魂传承，那么这本书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功能，继而我又突然想到了徐天宇，鸿禧的残余灵魂不就是被他吸收了吗？！

“你终于想起来了。”南泉甩了甩酒壶，确认里面已经完全空了以后便收了起来，“宣明灵魂残缺岂能罢休，所以·····那天在钟南山，我本是循着鸿禧的灵魂找过去的，但是我发现他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就有了你与天眼的战斗。”

“难道那是你制造的？”

“因为有那个幻术大师的介入，所以一切都是以假乱真。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天眼竟被你跟徐天宇杀死，所以我便抓紧跑路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幻术大师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那个幻术大师大师是个女人。而且已经活了很久·····算是活了很久吧，因为王莽那套半吊子的灵魂传承就是幻术大师教他的。”

“妖孽。”

“没错，确实是妖孽。”

南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终于还是倒了下去。我急忙过去扶起他，他呼吸微弱，眼神已经接近涣散。

“逸兄，今天和你说这些，违背了我在族长面前发的誓言，所以我必须死，但是我不后悔，我热爱这个世界，无论是人间还是明界，都不应该被人为操控，但我无力改变这一切。逸兄，你是这一切的变数，也是传说中的天命，记住，绝对不能让徐天宇落到皇家手中，即使他们现在不知道，但迟早会知道鸿禧的灵魂在他体内，一旦宣明灵魂完整，明界就又将落在他的掌中。”

南泉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望着远处赤红的晚霞，一滴清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了地上。

“好想亲眼看到这个世界成为自由身啊，逸兄，你要记住，人间的很多事情不能光靠眼睛去看，要用心。那个幻术大师虽然实力低微，但是诡谲异常，你要当心落入她彀中，至于墨渊，放他去吧。他的灵魂不会被解放的，除非你完成了那项伟大的使命，答应我，你要替我消灭那帮妖孽······”

他注视着我，艰难的举起手指抵在我的胸口上，然后平静地离开了他所热爱的世界。我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灵魂冒出，看来他对自己做了最绝的事。

那个酒壶从他怀里缓缓落在地上，壶口残存的一点液体落在石头上冒出淡淡青烟，可见这毒性有多大。

我将南泉的尸体轻轻地摆放在地上，刚要有所动作时，我突然发现他的身边新长出了一颗嫩苗。我想起这个位置正好是他眼泪落下的地方，于是怅然一叹。

“南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闯一闯那班妖孽的巢穴，至于那个幻术大师·····但愿她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南兄啊·······”我从白宝袋里掏出一个容器，然后将南泉的骨灰放在里面，心里动了动，然后将那株嫩苗连根提起种在了骨灰里面。

“南兄，好好看着这个世界，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

说完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容器放置到一个既能躲避风雨又可以照射到阳光的地方。接着，我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墨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最后，我用力一抓，将同样处于昏迷状态的红菲紧紧握住，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