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临听到这里,目光落在了篝火上,熊熊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似乎灼烧着他的野心,记忆仿佛又回到狄秋毁掉重弓的那一日。
他知道偏心的父亲不会为他做主,重弓化成灰烬的时候他没哭,狄秋骂他孽种时他没哭,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去哄一个不受宠的孩子。
直到狄临回到神殿,看到了游历归来的余安,那日他似乎在调查什么,皱着眉翻看着卷宗,手上动作有些焦虑,听到脚步声,余安抬头去看,看到来人时,却动作一顿。
小皇子的骑装还没脱下,羊皮靴上沾着泥土,眉心还戴着他寻来的红宝石串,挂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尽是黑色的灰烬,两只手隐隐有烧伤的痕迹,绿色的眼睛带着愤恨,像是一只刚从泥地里刨出来的小土狗。
身后小禾哭着叫他:“主子,咱们先上药,大皇子真是没了心肝,亲弟弟也要这样欺负。”
狄临似乎没想到余安已经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后瘪了扁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余安连忙放下卷宗,起身将他抱在怀里,泥土蹭脏了他的祭祀袍,狄临哭的伤心,将头埋进了余安的怀里,嗅着熟悉的神香,似乎要将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余安听着小禾说今日的一切,眼中寒意渐渐聚起,想到方才自己在卷宗上看到的记载,心中发凉。
大皇子此前一直欺负阿临,余安虽然会时常呵斥责罚,但大皇子仿佛对阿临敌意很深,余安也只能多为阿临派些亲卫,但今日大皇子以家事为由驱逐了神殿的人,本以为有西凉王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结果从猎场出来时,狄临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余安似乎在思考什么,轻轻拍着狄临的后背,走回放置卷宗的桌前,那是先前宫廷舞姬的记录和画像,一副女人画像铺在桌面上,狄临打着哭嗝去看,又委屈地趴回去:“不看她,她长得和坏大兄一样。”
余安低声哄着:“好,不看她。”
狄临的思绪回转,看着谢瑜仿佛有些好奇的目光,轻轻一笑:“西凉啊,没什么好说的,我在神殿长大,神殿里供奉着……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