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帘掀起,春草与灵芝捧了食盒进来,小声道:“姑娘,晚膳送来了。”
各院中的饭食,都被送到了指定处,虽有遮挡,但自廊下取来,难免沾染了些湿汽。
宁儿回过神来,便见春草取了块绢帕细细地擦拭雕漆捧盒,不由道:“里头又没湿,有什么可擦的?”
春草轻睨她一眼,笑说:“不擦净了,一开盒盖,岂不是叫水汽浸了餐食?姑娘您就安心坐,等着奴婢们服侍吧。”
宁儿摇头不言,这会儿她连用饭的心情都欠奉,更遑论计较这些琐细了。
她食不知味,有些心神不宁地问灵芝:“可有什么消息?”
灵芝道:“送膳时姐姐只说,如今府里内外已尽隔绝,守卫尽出,便是夫人想出去也不成。姑娘只管自己休息,我估摸着等天明才能有消息呢。”
但宁儿听了,却总也放不下心,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这心里总不安宁。”
归颐堂内,罗妙芸歪在榻上,她捂着心口对刘妈妈说:“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刘妈妈在灯下坐着,反过来安慰她:“任他们怎么折腾,我就守着小姐过一夜,横竖哪都不去,还能出什么岔子?”
罗妙芸仍愁眉不展,淋漓的雨声打在明瓦上,风叶扑簌,扰得她心烦意乱:“话虽如此,但好端端的,府里头出了这么一桩事。又偏偏在妈妈入府时发作。”
她心里头装了事,一点风吹草动就格外心惊。
在这孤灯冷寂的雨夜里,暖黄色的烛灯映在刘嬷嬷富态的脸上,勾勒出几丝老态与阴沉:“越是这时候,您越得沉住气。既原是不相干的事,我们就不能自乱阵脚。”
罗妙芸心头乱糟糟的:“我是担心,生怕他们查到了不该查的事上!”
“我的小姐,您可不能这样想。”刘嬷嬷打断了她的话:“您千万记得,什么事儿也没有,您什么都没做过!没有的事,又到哪里查得出来?”
“当年的事,除了咱们,经手的人都没了。这么些年,又有谁知晓?小姐不必担忧过去事,反而要留心眼下啊。”
刘嬷嬷苦口婆心,也不知罗妙芸听进了多少。
她抿着唇,晃动间,耳边坠下的白玉金丝耳环若隐若现:“眼下,府中事总也不让我顺心。”
一个柳莺,一个宋秋昕,明晃晃地招她的眼。
还有一个,本与她没什么瓜葛,但三番五次让她难堪丢脸的沈朝宁。
两人正窃窃私语之际,天边滚过一阵闷雷,充塞天地的嗡鸣声,紧跟着哗啦一声,下起了瓢泼大雨。
刘嬷嬷惊诧道:“好大的雨!”
忽然一声极凄厉的尖叫,穿透了重重雨幕的遮掩,响彻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