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葬龙穴里唉声叹气想办法，等着戒色念完经的廉童坐立不安。

戒色这经念得太久了，他瞧得分明，顶上的顾灼都快钻进龙嘴里了。他着急啊，可怎么呼喊顾灼都铁了心不理他。

那边还躺着个李珂，眼下青黑的警察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呼噜震天，可这样也没吵到念经的戒色和上面企图爬进龙嘴里的顾灼。

廉童焦急地走来走去，故意跺着脚步走路。

“哒哒哒！”

节奏混乱而难听。

“阿弥陀佛！”

戒色念完经刚抬头就瞧见双目通红的廉童，他神色淡然，缓缓起身，轻拂衣摆，站直了背，才缓缓说道：“《法灭尽经》有文：大水忽起，卒至无期，世人不信，故为有常。众生杂类，不问豪贱，没溺浮漂，鱼鳖食啖。如是之后，数千万岁。弥勒当下世间作佛，天下太平，毒气消除。雨润和适，五谷滋茂，树木长大，人长八丈，皆寿八万四千岁，众生得度，不可称计。”

廉童迷雾罩头，好歹也是初中生，学过文言文的，这段话又比较直白，他听懂了小半，所以虽然急躁，还是定下心看着戒色。

戒色一声佛号，在场其余三人尽是一激灵。

“阿弥陀佛！世间千不存一，遍地沧水，难道真的是灭世！”

烛光闪烁在戒色眼里，廉童瞧得不真切，连语气也听得不分明，于是，他追问：“什么意思？”

“第三次灭世已经来了！水球已经名副其实！阿弥陀佛！”

戒色的眸光明明灭灭，一如廉童的心里上上下下。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廉童心里浮沉，悲伤、无情、惘然、恐惧、无奈五味杂陈。

他茫然地问了句：“真的吗？”

冥冥中，他竟是相信戒色的话语的。与他相处以来，他一直是个真正悲天悯人、庄重肃穆的和尚。他难以不相信这事实。

李珂走了过来，揉了揉猩红色的眼睛，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

“念佛信佛二十载，朝暮闻道，成一天眼。”

戒色垂目捻珠，神色自若，坦然答道。

“荒谬！”

李珂立马驳斥，却瞧得廉童的眼色，老脸尴尬得一红，幸而皮肤黝黑，看不出来。

这两天听和尚念经念多了，自己都开始拽起文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神通！”

李珂断言喝止，宣扬佛法于社稷有益，他倒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一觉睡醒，这和尚年岁不大，都开始传扬灭世论了，难道脑子有问题？

这么想着，眼色里难免就带出点怀疑。难道真是神经病？

戒色倒是镇定，对于这种质疑他一直有所准备，也不会在意，自是捻着珠子，嘴角含笑，角度都没变化。

廉童和戒色相处甚欢，跟李珂一直不对付，闻得这话，梗着脖子呛道：“怎么不可能？”

说完，他也觉得有些口误，这急切的，感觉像自己想灭世似的，立刻闭上了嘴巴，调整了面目表情。

“我们现在崇尚科学。何况建S国以后就颁布法令不准动物成精，神神鬼鬼我从未见过，这种神通更不可能有！”

李珂双手环胸，冷笑道。

此时，顾灼已从龙嘴里出来，从穹宇下展着翅膀飞下来，巨大的蝶翼拂过的风扫过李珂的脸颊，无端带出点尴尬来。

不成精，那这是什么？

“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