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野枫絮絮叨叨，将东西都讲了个透彻。

然后，好半天，两个人都沉默着不吱声。

“好了，我要走了。”

似乎是错觉，顾灼依稀觉得谈野枫好听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哽咽。

可待得她抬头，谈野枫已然跳入忘川河中。她只来得及看见他翩跹的衣角，宛如蝴蝶一般。

忘川河里的黑影千万，可她在岸边坐下，只是抬眸就能准确地定位到她要找的那个人。

和他们跳入的情况不一样的是，这次谈野枫没有使用威压，就真的好像一个普通的魂魄似的在里面挣扎求生。

时间如白驹过隙，就算顾灼再怎么眼睛紧盯着，就算再怎么难，谈野枫还是轻松地化作白光融入了远处的一虚幻的黑影中。

白色的魂魄与黑色的魂魄相溶，很快谈野枫那张标志性的脸又再次出现，说不清什么感觉，顾灼能感觉到那是他又不是他，总带着一股子别人的气息。

顾灼站起来朝他挥挥手，谈野枫的眼神瞥了这么一眼，含着笑意，然后翻身加入了争夺三生石的大军中。

一回生二回熟。

谈野枫这也是第三次上三生石了，简直轻车熟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顾灼只是一眨眼，谈野枫就窜到了最前面，再一眨眼间，他都上了三生石。

还没等他点开三生石，一道白光闪过，三生石上的熟悉面容已经不见。

顾灼的目光在灰暗的虚空中看过，又在河里继续的挣扎的魂魄的脸上一一看过，确定自己没有看漏，他是真的转世去了，才抹了抹泛红的眼角，转身离去。

还没到奈何桥边，伤心的情绪已经发泄完，顾灼刚回神，就听到了孟婆笑呵呵的无赖声。

“我跟你们讲，大黑小白，你们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啊？”

沉默。

“这地府能有几个漂亮妹子，不谈其他的，我孟婆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你们啊，也就别挑三拣四了。”

“还是快点选择一下，到底是大黑跟了我呢，还是小白呢？”

那边还是沉默。

“唉，我说你们两个闷葫芦，出个声会死啊！不对，你们已经死了。”

“呸，我告诉你们，今儿你们不选择一个，明儿我就是硬绑，偏偏抓个直接入洞房。”

依旧沉默。

“好啊，你们！装什么深沉，谈情那臭狐狸转世去了，现在地府就是我孟婆的小一言堂了，快点。”

“真的走了？”

沙哑的声音低沉。

“噶？”孟婆似乎愣了一下。

又神气活现地跳起来，“当然走了，我看大黑你体格就不错，小白就俊俏一些，要不，你们两个就一起服侍我吧？”

“你这是齐人之福？”

冷漠的声音里阴寒无比。

“唉，咋能这么难听呢？我们是情意相合。难道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看出我对你们的心意吗？”

孟婆眨巴着细小的眼睛，脸上的皱纹恨不得能夹死苍蝇。

“好大的胆子！”

这下顾灼走近看清楚了，这低音炮就是大黑，寒冷的男子就是小白。

可能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他们二人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闭上了嘴，转过身步调一致地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的冷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