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釜两侧的教徒们注视着礼拜堂中央沸腾的水面,低沉扭曲的吟唱从他们口中传出,那不是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民族的语言,语调怪异,中间还夹杂着“哒哒哒”的弹舌音。
通向礼拜堂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被小祭推进来的是一位裸体的女性教徒。
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棕发,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她的身材消瘦,能清晰看见小腹两侧的肋骨。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女孩算得上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丽少女。
女孩眼神复杂,似有一股羞愧,又有一丝畏惧,只不过在教徒们吟唱的歌谣中,她的眼神逐渐转变成一种病态的迷离癫狂。
接过小祭助手递来的金杯,她将其中液体一饮而尽,随即失去意识,跌入身旁的巨釜之中。
她的身体没像老妪一样沉入釜底,反而是平躺着浮在水面,涌动的水流推着她的身体在暗褐色的漩涡中打转。
水下的抖动更激烈了,隐约还能看到人类手指一样的鳌足在水下一起一冒。
突然,失去意识的女孩身体开始剧烈地痉挛,腰部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从下托起,一坨半透明的乳白色圆球突兀地从女孩的腰部长出,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卵。
此时礼拜堂内,教徒们的吟唱达到顶峰,声音越来越急促高昂。
“哗!”的一声,少女信徒的身体重重跌落回水面,她似乎也恢复了知觉,眼睛慢慢睁开,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脸颊,身躯,好像在重新感受自己的身体一般。
小祭望向刘易斯,如果刘易斯先生在场,弥撒的最后环节一般都交由他主持完成,刘易斯点了点头,从旁人手里接过一件长袍,将少女从巨釜中拉了出来。
而少女腰后的那一坨葡萄卵泡此时也已从她身体上脱落,浮在水面。
刘易斯取走最小的两颗放入盒子,其他的卵泡则任由他们在水中漂浮膨胀,一转眼的功夫,卵泡裂开了,一只只纽扣大小的怪蟹从里面爬了出来。
它们破壳后齐齐划水,游向巨釜边缘,顺着釜身垂直爬下,待爬到那两个小孩浮雕前时,他们用鳌足撑开孩子的双眼和嘴巴从外面钻了进去。
“啊啊啊!”孩子痛苦的嚎叫再次填满了整个礼拜堂。
直到最后一只螃蟹消失,教徒们的吟唱也终于停下,四周黑暗下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小祭,把圣餐打捞上来送到死骨滩涂,液体保存好,也送过去,那是制作圣酒的材料。”
小祭和他的两个助手熟练地抽干了巨釜中的液体,在釜底,赫然是那个老妪!
此时她双目微微睁开,看起来想挪动胳膊,却使不出来一点力气,只能滑稽地扭动着身体,像一只残命的昆虫。
几条铁链绑住她的躯干,把她拉了上来,旁边早已准备好了一个木桶,老妪就这么被丢了进去,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
“我……是……谁……还……我……”
老妪用没牙的嘴巴念叨着什么,但没等她继续说话,一个黑色的头套就罩在了她头上,头套上还画着一只独眼巨蟹的扭曲图案。
见仪式彻底完成,刘易斯从口袋里掏出白色丝巾擦了擦手,转头看向少女。
“莫伦迪夫人,感觉一切还好吗?从父神的寄礼中恢复过来了吗?”
“好的不能再好了,刘易斯先生。”少女的声音沙哑低沉,富有磁性,仿佛换了个人。
“三楼我准备了食物和热水,我们待会儿见。”
“你呢?让我等多久?最好别超过20分钟,我向你发誓,这具身体的状态好极了,那种美妙程度你绝对想象不到。”
“我非常确信,但我还有点正事要做。”
“去另外两个礼拜堂观礼吗?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不,那里有其他小祭主持,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但我的蜡像却等不及要一双新眼睛了……”刘易斯拍了拍刚才存放螃蟹卵的小盒。
仪式后,巨釜又被推回了石台之下,教徒们脱下长袍恢复了普通人的面目,那位叫做莫伦迪的女士躺在三楼的浴缸里,品尝着甜美的浆果。
而刘易斯则来到了他的私人房间内,一具半成品蜡像正在等着他。
打开盒子,乳白色的卵泡被他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精准地放入了蜡像空洞的眼眶。
“还……给……我……”随着蜡像开口,嘴部未成形的热蜡再次被扯成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