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毫无情绪地说了来:“提醒我,你没资格。”
易浮尘笑起。他看去执行者一句句说道:“易离桑,师父死在你手下,朱阁毁在你手里。你可真是,让师父死也没个安宁。”
执行者听到后,转头看去了易浮尘,那双眼睛如同深渊。这次说出的话语,也算是有了情绪:“易临秋徒弟,我不杀你,你也闭嘴。”他一把推开易浮尘,转过身后很快就没了踪迹。
地上的人垂着眼眸,扶着石墩站起了身。易浮尘轻笑着,一晃一晃走去。他抬头,望去了天上云,痴痴说道:“师父,迷途的人没有回头...朱阁也不在了...还有,哥哥要留下来,我没能劝动他...我们俩以后,也很难再见到了...”
晌午。
易浮尘迈出外阁门槛,却是停下了许久。他始终没回头,向北走去,经过了下坡路,往远方去,望去远方,有大雁北飞。
暖春寒,候鸟迁。朱转黑,人离散。
日阳暖天,外阁门下,立有一人,绿叶充枝,道路远长,远去一人。
一人远望着一人,水流远助着浮尘。
两天后傍晚,一座小铺边。
“易,易泠雾!你这是...离阁了?”看清前者,易浮尘瞬间诧异。
易泠雾看清后者,也跟着诧异:“你你你...也...是...”她慢慢摇着头,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同道中人!”
易浮尘点点头说着:“同道中人。”
“唉,离阁好啊,清净了不少。顺便呢...”易泠雾坐去一边椅子上,一手倒水接着说:“再次体验体验民间生活!”杯中水将满,易泠雾腾出手后,就端起杯子喝了去。
易浮尘望了会儿高处,侧头看去易泠雾问道:“候鸟北迁,你呢?准备去哪儿?”
“你等会儿...”易泠雾又喝去几杯水,低头笑了起来。她侧过头看去北方,淡淡说着:“我家没了,能去哪儿啊。”
易浮尘低下眼眸,没说话。
易泠雾回过头来敲了敲桌面,也问去对方:“易浮尘,你呢?”
易浮尘抬眼,也笑着说道:“我也没家了,不知道能去哪儿。”
易泠雾愣了一瞬,低下眼眸。不过没一会儿,她直接摊开手就说着:“无家当有家。”
易泠雾站起身,朝一边走了几步。她瞧着远方天地之景,娓娓道来:“天地之大,万千姿态,小家留不下,不如在这广阔天地间,寻找一处,能留住自己的地方。”
易泠雾跳上一块石墩,慢慢笑了起来。她低头看着石缝中新长出的小草,慢慢说着:“绵庄那地方我就觉得不错。话说,如今的绵庄会是什么样啊?”
等不来回音,易泠雾回头看去了前方,一时间想笑。她叹口气,缓缓说着:“真是无家当有家,杯子还在手心里呢,这就睡着了?没意思。”
又过一日。黑夜下的朱阁。
“你,易水流你...”刀抽回,第三人亡。易水流默默地处理了这三人尸体。
易水流所杀,都是黑阁刚修习归一的人,也都是对易浮尘起了杀心的人。
于公,杀之为快。于私,杀之为安。
易水流解决了不少有心人,可这距离易浮尘离阁,也不过才有三天时间。虽能瞒一时,却终会暴露。
‘有料到浮尘失了功法会有危险,可却是没想到,阁中起杀心的人竟然这么多。’易水流揉着太阳穴,回到了自己屋子。
不管是为了谁,他都会留在这里。易水流早已定下了决心。
次日。主阁内。
“阁主,水流有报,我阁有出对归一不敬之人,同时连带着掀起舆论。故此,水流有除。”易水流跪在地上,俯首说着。
“你说,有多少人?”
易水流低着眼眸,答道:“十六七人。”
“抬起头,我问你。是有何故不来上报?”
易水流抬头,直视前方,作出回答:“有考虑到阁主近日忙于大计,阁中又出腌臜事,因而水流就故作主张先杀之,以震慑平息。”
“是么。”
易水流俯身,额头挨着地面,说来:“逝者已逝,不可挽回。”
易离桑叹息,还是说出口:“易水流,我不会杀你弟弟。你也别再扰了我。”许久,易离桑又说:“明白了就回去吧。”
易水流紧紧闭上眼,许久后答来:“是。”
易临秋生前的朱阁里。
“明白...”他要如何明白。易水流睁开眼,看去了前方画像。
这一晚,不似以往。这一夜,安静至极。
他做不到坐视不管,他会去阻止易离桑,他知道,易临秋不会怪他。可是他还有弟弟,失了功法的弟弟。易水流闭上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师父希望的从来不是乱世,易水流知道。他当然也知道,这是个选择。
易水流必要舍弃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