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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万里长城

将离开之时,又禁不住退了两步,半蹲下,在扶苏的身旁轻轻地说道:“公子,身子要紧。不可急于一时啊。”    话音刚落,便看到从殿中,随着宫人而跨出的李玑珥。    蒙予白眼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岑千秋,置身于她面前,挡住李玑珥的视线。    她立于高阶上,宫人在她身后宣读口谕,禁足长公子于府,未得诏令不得外出。蒙予白听到后,脸色几番变化,再看了一眼李玑珥面无喜怒,容色清灵的模样。    蒙予白什么也未能说,待到宫人上前来想要扣住他胳膊将其拽走,他才沉声道:“长公子身子不好,你们可得有些分寸,即便是被禁足,他依旧是陛下长子。”    说罢了,又望了一眼李玑珥。    她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裙裾款摆走下来,行至扶苏面前,才半蹲下道:“舍不得走?你便这么喜好折腾自己。我早就跟你说过,陛下那么多子女,你即便是死了,他又如何会真的心疼几分。”    蒙予白似是终于难以按捺,想要说什么,扶苏却自己站了起来,踉跄了些许。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朝着李玑珥行了一礼,抬眸时,眼中似有深意。    李玑珥与他对视上一眼后,与之擦肩而过,独留一亭亭傲然的背影。    扶苏却似是苦笑些许,摇了摇头。    “定是元姑娘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才会禁足公子。”蒙予白心中一急,道,“公子也莫要记恨,元姑娘素来为人快意,并非实是恶意,予白一定向陛下……”    “她不过是看我病得重,想我在府中安生将养着罢了。”扶苏轻咳几声,道,“别看她老成又精明,日日威风凛凛的姿态,实际上却也不过是个傻丫头罢了。”    明明她想要的,他今生今世也给不了。    她却还要这样为他费心周全,熬干一片心肺。    如何不傻。    蒙予白若有所觉,不由得再回头,又望了一眼李玑珥的背影,却只看到她身影一闪,消失在宫门口的一侧。    他行了礼,前去觐见陛下。皇帝一看他来了,身后还押着一人,便遣走了胡亥,也屏退了近侍。    蒙予白向陛下行了大礼。    “陛下,这是潜藏于李郎中将府中的逃犯,三川郡岑氏灭门案唯一的活口,岑氏千秋者。”蒙予白说,“经过数日的审问,她将实情一句句道出,臣深觉兹事体大,故而带其向陛下亲见。”    皇帝看了一眼在他背后的那个女子,又望向蒙予白,问:“岑氏,便是那个,向你叔父蒙毅告密长安令之事的岑氏吗。”    “是。”    岑千秋上前,在陛下面前跪拜行礼。    陛下看了一眼蒙予白递上来的供述,越看,眸色越加阴蛰沉郁,看到最后,蓦然将手中的竹简往地上一甩,哐当当落了地散开。    这书上竟写的是,长安令同相国李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斯,李斯。他为何会与长安令有关,若此事为真,他又为何要暗命六国余孽不断在边境滋事,乱我大秦安宁。    陛下气得胡须都在隐隐发颤,良久,才指着岑千秋,问道:“你,给朕说!长安令,是否真的与相国李斯有关!”    岑千秋却暗下看了一眼蒙予白,然后才跪拜下地,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她跪拜前的那一个眼神,却被皇帝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忽的好似又平静了些许,转眸打量了一下蒙予白,又看了看岑千秋。说到底,不过是蒙予白的片面之词罢了。此事,许还是有些蹊跷的。    “你只管说,但凡有所欺瞒,朕必予你极刑处决。你只消说实话,不管得罪了谁,朕都保你性命无虞。”    这一句话,实际上却是一语双关了。岑千秋心中有了底,想着陛下果真多疑。便又抬头,再畏惧地看了一眼蒙予白。    蒙予白却还一时间未能明白其中微妙的蹊跷,便只道:“陛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你不必多言。”陛下却对蒙予白如是说道,口气中竟比平时多了几分冷淡。    便是这一瞬间,蒙予白顿时参透了什么,看着岑千秋,一时间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莫非……不会吧。    而他眼底闪过的一瞬间的慌乱,又被皇帝尽数看到。    “陛……下……”岑千秋吐字还有些不清不楚,只道,“救……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陛下隐约间还未听清,但近在她身旁的蒙予白却听得一清二楚。    “岑千秋!”蒙予白脸色一变,还没有说什么,却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灼烧着自己脖子。他转过头去,看到面色已有愠怒的陛下。    “陛下……救我!”    这一次,皇帝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陛下,你听予白说,她……”    岑千秋踉跄着起身,卷起被衣物盖住的手臂,尽是皮开肉绽的伤痕,又扒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半边肩膀,更是斑斑点点的血痂。    不,这不是审问中伤的。审问过程中蒙家人保护她还来不及,根本没有伤她一分一毫。    这个人,这个女人!    “陛下……奴……家……喉咙……被……毒哑……那是……假的……陛……”她指着那一卷供词道。    蒙予白脸色一片煞白。    “陛下!臣秉公审案绝无偏私,绝不会干平白构陷之事,还望陛下明察!”说罢了,匍匐下地重重磕了一头。    皇帝走了下来,又拾起了那一卷招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回忆着之前的调查。    说得到密报北境两年前谋乱与长安令有关的人,是蒙毅。而一直追查着此事的人,是蒙予白。蒙家手握数十万兵马,明眼人都能看出,蒙氏是力挺长公子扶苏的。而与扶苏政见相左的,便就是相国李斯了。扶苏虽不得陛下圣心,却能得到蒙氏如此忠心,如若能除了李斯这块绊脚石,成为储君许是指日可待也未可知。    陛下再扫了一眼蒙予白,又仔细看着那竹简。    “你说,此女之前藏于郎中将府中。”皇帝语气变得有些不善,“李郎中将为相国长子,那为何,郎中将没有杀了她这个心腹大患呢。”    “因为……”蒙予白察觉此事大大不妙了,道,“因为郎中将倾慕于此女。”    这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却像极了搪塞。    陛下顿时大怒,猛地拍案而起。指着岑千秋问:“朕最后问你一句,你照实答,相国府是否与长安令有关。”    她摇了摇头。    “蒙少府……说……要我……承认……否则……我是个……逃犯……必死……无疑,承认……方……有一线……生机……”    陛下的眸光森寒凛冽。    “蒙予白。”    他背脊冷汗涔涔:“臣……”    “你和你那位父亲,忠于的,究竟是朕,还是扶苏。”    -    相国府。    一只雪隼飞入府中,越过细密的枝叶,飞入窗阁,落在金架上。    他取下雪隼足间缠绕的布条,看过后,嘴角勾起一抹凛然的笑意。    “如何。”他的身后,李斯新沏了一壶香茗,正往杯中倾水问道。    “相国想要如何。”子婴虚掩的窗再关上,回过头来,正坐于案前,闻着馥郁的茶香只觉得沁人心脾,“国真是好茶。”    “陛下素来最依赖蒙氏一族,对其忠心的信赖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土崩瓦解。陛下自然是不会相信,蒙氏真的会因为一个扶苏而反他。但他心底始终有的忌讳便是一个字,死。蒙氏越是按捺不住,便仿佛是在暗示陛下,他即将驾鹤西去。”李斯比了个手势,子婴便端起了案上的茶,闻香后,抿了一口,入口清苦而回香悠长,“如此,便势必会惹恼陛下。陛下不会允许蒙氏如此张狂,但又不愿真的夺了蒙家的权。”    李斯望着茶盏中,自己的倒影。    子婴只是细细地品茶。    “故而,他一定会命蒙恬领兵往讨伐胡人。”    手中杯盏放下,子婴深邃的眼中,似有几分敬意:“蒙氏兄弟虽手中握有大秦过半的兵权,但却还是抵不过相国对陛下心意的猜度与拿捏。”    “公子谬赞了。”李斯也抿了一口茶,“此茶甚香,却过于苦涩了。”    “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命蒙恬带三十万兵马前往北境筑修长城,以便来日兵伐胡人。其弟蒙毅调回咸阳城,守卫皇城安宁。”子婴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道,“只是,蒙恬带着三十万兵马前往北境,蒙毅却只有区区五万兵马回了咸阳。如此,偌大一个皇城,却着实只剩了个空架子,陛下的野心也实在太重。”    “便也就是看着他这份野心,老夫才竭尽心力辅佐他灭尽六国一统天下。”李斯再一次望着子婴,道,“而夺天下,可凭一时之勇,守天下,却须一双能在盛世中看到敝窦的眼。”    “恕我直言,那样一双眼,不是只有子婴方有。”他眸色一转,道,“陛下亲子中也有一人,能看清盛世王朝下的隐患。”    “公子是说,扶苏。”李斯沉声笑了,又将茶置于炉上烹煮,看着从茶壶盖中溢出的水留下,低落在火中化为水汽,道,“你以为,老夫不看好扶苏,仅仅是因为他通儒道而老夫崇尚法理?自然,这是其一。但还有更重要的——他的确有一双那样的眼,但他太过正气,没有足够的手段去补上那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凡成大事之王者,哪会是真正的良善之人呢。扶苏公子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走到今日,那都是因为蒙恬替他担了不少罪孽。蒙恬想要扶持一个宽仁的君王,想要以一个仁字治理家国天下。但在老夫看来,王之所以为王,不仅得为天下人谋得安宁,更得有本事守得住自己的王位。”    一壶茶将要煮干,他却只是望着,并没有将它提下,直到闻到了淡淡的焦味。    “无能为君者,何以为明君。”子婴闻着焦灼的气味,“世间道理,大多残酷。”    七月将过,八月初秋。天又开始要转凉了。待到再过几个月,李玑珥便到了及笄之年了。    年年岁岁,莫不流失于须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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