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子墨的声音,我惊得立刻回头向声源的方向看去,只见傅子墨一身靛青色朝服,面带微笑,坐在轮椅上,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侍卫。
“淮海王,您这腿,怎么了?”刘燮向来是个胆大不怕得罪人的,率先问了出来。
傅子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微笑着:“突发腿疾罢了,不碍事,”他说到这儿,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看着我,“小王也只是偶发腿疾,多数时候还是能健步如飞的。”
额,你解释就解释,看我干嘛?你就算是残废也与我无关吧?我腹诽。不过腹诽归腹诽,说我却是不敢说的,天知道万一得罪了他我会不会像他四个哥哥那样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死了还查不到他身上,冤都没法伸。
我微笑着点点头,道:“不知王爷找我有何事?”
“并非小王找你,而是太后找你我有事,”他眸中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温柔笑意,“方才崔公公找上了小王,说明缘由,我想着我来告诉你也无碍,便让他先行回宫复命了。”
我抽抽嘴角,腿脚不好还这么乐意帮人跑腿,当真是闲的么?我心里虽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快去找太后吧,让她久等也不好。”
“嗯。”傅子墨微笑着点头,转身对跟在他身后的青衣侍卫道,“一,你先回驿馆吧,我与沈将军一路,不会有事。”
那青衣侍卫冷得很,连“是”都没有答一声,只点点头便转身离去,全然没有属下对主子应有的恭敬。
不过,他淮海王的家务事我可没心思去管,只随了傅子墨慢吞吞地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依旧是昔日的模样,金碧辉煌,清冷如常。
宫殿中,闲杂人等早已退去,太后站在大殿最上首,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红着眼眶却死活不敢掉泪的小皇帝楚温。
“皇叔、皇姨,朕真的错了吗?”楚温一见到我和傅子墨,便带着哭腔唤了出来。
小皇帝那张包子脸略微带了些红晕,水汪汪的黑瞳楚楚可怜,一瞬间,我几乎不敢开口说话,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将他惹哭了,虽然我很清楚,楚温绝对不会掉眼泪。
还是傅子墨镇定,说了一句“臣突发腿疾,不能行礼,望皇上太后恕罪”之后,便微笑着问小皇帝:“不知皇上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许是傅子墨的微笑太过亲善,小皇帝的情绪稍平复了几分。只听得楚温缓缓道:“母后让人打死了小六子,说他进谗言蒙蔽君主之心,还说朕不该擅自给你和皇姨赐婚。”
傅子墨没有直接安慰他,只问:“是小六子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才决定要与臣和沈将军赐婚的?”
见小皇帝点了头,傅子墨才又道:“自古向皇帝谏言都是言官的事,宦官向您谏言,越俎代庖,那便是犯了僭越之罪,足以诛其九族,只杀了他一个已是太后娘娘莫大的仁慈,无关皇上到底做了什么,至于皇上该不该与臣和沈将军赐婚,臣不敢妄论。”
“朕明白了,”楚温抬手抹了抹眼眶,乖巧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冲太后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诚恳道,“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因一罪奴向母后发火,请母后责罚。”
我这才注意到,太后美人儿素来平静无波澜的脸正带着怒火过后的红晕,想来在我和傅子墨到之前,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