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温黄的灯火离我不足三十丈时,影二终于眯了眯眼,丢下一句“鱼烤好了给我留点儿”闪身隐入潭边的树丛。
我万万没想到,傅子墨竟会半夜掌灯来这种地方。
傅子墨着着件水色布衫,又披了一件不算薄的天青色绣竹斗篷,在这七月的天里略显几分不合时宜。他提着灯笼,缓缓走到火堆旁站定,略微无奈地笑看着我。
“哈,好巧,你是来这边赏月?”我颇有几分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早在看清他面容时我就想过将鱼扔进潭里毁尸灭迹,毕竟我是陪他来寺庙祭奠兄长的,这般在佛寺后面公然地烤鱼未免太过不尊重。奈何这烤鱼实在太香,我终是没狠下心来暴殄天物。
“我是听一说你来这边捉鱼,特地来看看的。”傅子墨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灯笼放到了地上,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了一个包袱。
虽然他依旧笑得无懈可击,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眸中的责怪之意,连忙站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袱,蔫蔫地老实认错:“抱歉,我陪你来寺庙祭奠大哥,不该逞一时口腹之欲,亵渎神明。”
“阿渊,我何时怪你吃鱼了?”傅子墨笑得有几分无奈,“我不满的,只是你这般不爱惜身体,在寒潭旁还穿一身湿衣裳,当真是嫌自己身体太健康了吗?”
他还是一贯的脾气,这责骂的话由他口中说出也跟读诗一般,虽少了几分温柔,却依旧不疾不徐,略带着男性嗓音的低沉,甚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