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黄万贵的表情有些狰狞,咬牙切齿的说:
“再说了,硝石如今这个价卖掉,村里缺钱少粮食,年都要过不下去了。”
“咱们瞻前顾后还能咋的,大伙儿真要饿死在家里吗?”
其实这年头,别说山民,就是山下县里的农民,冬天成批的饿死冻死病死也很正常。
明朝末年,出生率仍然有,还不低,但是总人口不见增长,原因自然是死亡率过高的缘故。
假如人口能够持续增长,有足够的牛马去开垦土地耕种缴税,大明朝也不至于落个总崩溃的下场。
当然,这样的大道理任道重或许不懂,但是,巨大的生存压力迫使他必须做出决断。
他想明白了前后的缘故,知道这次打仗刘常德不叫他,是好意也是嫌弃。
但是黄万贵今天上门打招呼了,他必须得表态:他家与大家是共进退的。
任道重端了茶水送客,然后站起身来了,直接领黄万贵出去,说:
“万贵,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你回家准备吧。“
“我村里人如今大都进山打猎采药,村里此时没人跟你走。”
“黄昏的时候,我家出10个人,带家伙,去太平观找你们。”
黄万贵躬身行礼,道:
“任老哥,多谢帮助。”
任道重不留他,当家人黄万贵不在他自己村里,出兵的好多事,他村里人整不明白。
任道重挥了挥手,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回家准备去吧。”
晚上8点多钟的太平观,王珍,路文海和李文出门放哨,郝光显伺候马匹,李常清整理露营地的木材,刘常德领徒弟在做火药配置的最后工作。
微弱的火光照耀在刘常德的脸上,在火工助手大徒弟张潜眼里,他的师父此时真如同一个传说中的妖道人一般。
上次打强盗的缴获里,有10多斤掺了芒硝的假火药,全部分给了刘常德。
假火药加水溶解,撇去上边的木炭漂浮物,过滤掉溶解有芒硝的液体,留下的沉底粉末就是粗硫磺粉。
粗硫磺粉控制好温度,经过烘干,再研磨,可以用于打仗。
差不多一斤硫磺呢,价值三钱银子,省一点钱是一点钱。
刘常德如今在用蒜臼子研磨融化结块的硫磺粉,鼻子上的湿毛巾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古怪,可是他能有效保护呼吸系统啊。
借着灯光,看见大徒弟张潜古怪的眼神,刘常德不满意了,说:
“笨蛋,让你学东西,你就是说法多,不是这里屁股疼了,就是那里样子怪了,你出去吧,活干完了。”
这时候,路文海搁大门喊了一声:
“道长,黄万贵带人过来了,硝石我先拿来。”
路文海说着话,带了十多斤精制好的硝石走了进来。
“正好,你来配火药,我去迎他们。”
刘常德停了手头的工作,全部交给路文海,路文海上次在任家村全程参与,他也会做这个。
刘常德收拾停当以后出了门,发现山里来的战兵已经进驻了露营地。
李常清在左右做引导,各家头领安排人赶紧架锅,点篝火,整铺盖。
今天晚上,他们要在营地里面度过出兵前重要的前半夜。
刘常德到了营地,看见场中的几位头领,不禁一愣,躬身行礼,道:
“任老哥,李老哥,你们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