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会有这样的选择,刘常德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可以用“我真的有一头牛”的原理来分析。
大明朝不是一个法治社会,成规模的人力资源,有时候也是基层博弈过程中重要的筹码。
自从组织起来消灭西安好汉以后,太平道就拥有干掉赵家的牛的实力,刘常德一直知道。
赵家却不知道,毕竟山里和县里是两个世界。
西安好汉帮助张福乐,打掉县里的白大户以后,赵家才知道自己家的牛受到了威胁。
赵家是真的有一头牛。
虽然他也能砍死刘常德的牛,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牛,赵家不会选择直接砍死刘常德的牛。
“哎,矛盾和斗争,妥协和阴谋,看谁先忍不住掀桌子吧。”
刘常德想了想,说:
“行,我就看着大哥刘自盛的面子,不跟赵家一般计较了。”
“郝光显你先忍耐忍耐,等过个几年,咱再跟他算总账。”
郝光显点头答应,这件事也就暂时翻篇了。
郝光显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做梦一样,从西安到固原,从固原到边墙,从边墙到平凉府城,从平凉府城再到西安城,从西安城到澄城县黄龙山。
他如今在黄龙山太平观生活,身世浮沉雨打萍,只求一夕安宁,别无所求。
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
太平观众人忙忙碌碌一个早晨,新伐的木材堆积如山,木炭窑的基坑已经挖好,泥巴活好,就等装窑点火了。
木炭窑可以想象成一个扣在地上的大碗,碗里面填满木材,点火以后,根据火候,适时封闭窑底部的进口,让窑内的木材焖烧干馏,能够产生有毒有害气体的轻组分分解挥发燃烧,留下相对纯净的无烟木炭。
因为是临时大量烧制木炭,刘常德现做土坯砖来不及干燥,只能选择泥巴封顶,先来个一次性的木炭窑。
众人干了半天重体力活,中午端碗蹲在太平观门口吸溜吸溜的吃饭。
刘常德这才有了空闲,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溜达到马棚看新来的马匹。
原来的两匹战马是母马,可能当初存了繁育的心思。
新来的三匹马却都是阉马,没有官印也没有私印,可能是从草原买来的。
阉马性格温顺,没有杂七杂八的想法,食料转化比相对高一些,是不错的交通运输工具。
“还行,有马总比没有马强,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刘常德自言自语的说道。
经过一上午的重体力劳动,他的重工业烦恼暂时消散,又实事求是的乐观起来。
他正在马棚这里左看右看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高喊。
“刘常德!”
“刘常德在不在?”
“刘常德赶紧出来!”
“是权守志的声音?”
刘常德心里纳闷,
“老兄指名道姓,来者不善呀,他也有什么烦心事吗?”
邵进录端着大饭碗跑来了,人家干仗发型不乱,他是跑路饭碗不撒,他一边嚼裹,一边报告说:
“师父,招贤里权大户来了,他还带了个干瘦的老头。”
“知道了。”
刘常德随着越来越胖的邵进录走到太平观大门口一看,果然是权守志气冲冲的来了。
他身边垂头丧气的干瘦老头不是旁人,正是县里张家村的张老汉。
刘常德连忙端碗迎了上去,人家指名道姓,他也不讲究礼节,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