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权守志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张老汉,说话只说半截话,害他误解了情况。
“早知道你就这点要求,我招贤里权守志不至于这点儿事都打听不出来,何至于闹到黄龙山呢!”
此时听见刘常德发问,权守志盯着刘常德眯缝着的双眼一看,权守志心里一惊,心说:
“这事儿不会善了了,黄龙山强盗又要见血了!”
但是两家毕竟是亲戚,如今又是和平相处的合作伙伴,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差不了多少。
权守志咂巴咂巴嘴,不情不愿的说:
“道长,要说墓狗子,咱县里也就那么一家子,干这个生意损德行,没几个人爱干。”
“我不跟你说,你去河东村家里,问问也就知道了。”
“那家人诨号秦二哥,在秦庄,离张家村不远。”
刘常德点头,心中了然。
众人匆匆吃过了饭,请权守志带张老汉回招贤里等待,太平观另有安排。
一群人商议一番,五人即刻打马扬鞭,下山去澄城县干活,余下人等继续垒窑烧炭。
秦庄在张家村附近,坐在一条窄塬西端,矮矮的夯土寨墙,只在西侧留了一个大门。
守门的老汉,远远望见进村土路上一股烟尘,烟尘中五匹骏马奔驰。
他心中咯噔一声,心道:
“坏了,县里的官老爷来了,今天我少不得要挨顿打。”
老汉连忙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将夹层里的棉花套往背上拢了拢,尽量增加防御能力。
眨眼间骑士到了寨门近前,领头的两名官爷一身红袍,身后的长随一身黑衣,来人果然是官人。
县衙前行走的胥吏差役穿黑袍皂衣,了不得加条红腰带,来者是着红袍的,一定是正经的官老爷。
前面说过,明代服饰等级制很完善,挖地的老农民穿衣服的颜色不是灰就是蓝。
一般的农民,还得是经济条件好的家庭,他一辈子才能穿一次其他颜色的衣服,就是结婚那次的青色九品官服。
当然,大明朝后期,礼崩乐坏,有钱人结婚,穿状元服也不是没有。
其他颜色服饰的人物,都是农民惹不起的人物,特别是红袍,十分难得,常日农村十分少见。
农民知道的红袍官人,除了七品县太爷,就是传说中的状元。
状元服是殿试时,大明皇帝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三甲以后,皇家临时借给状元,用以御街夸官。
可见大明朝红袍的稀缺性。
看门的老汉连忙将寨门打开,他没有先去禀报本村的大户。
因为秋收后县衙差役刚来过,揍了另一个看门的老汉二十鞭子,理由是开门不及时。
那人问大户要养伤的粮食吃,大户说他自作自受,一粒米都不给。
老汉一躬到地,口中说道:
“给老爷请安,老爷一路辛苦。”
领头的骑士晃动手中的马鞭,挽了个鞭花,“啪”的一声,皮鞭带着风声,一道黑影轻轻的打在老汉的后背。
老汉听见风声,浑身一激灵,头缩在胸前,绷紧了后背,
“哎?”
“不是很疼呀?”
骑士哼了一声,吩咐道来:
“老汉,秦二家的事犯了,前头领路。”
老汉不敢吱声,得了便宜可别卖乖。
他在前头跑着,五匹马在后边跟着,一路到了秦庄里,秦二哥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