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刘常德四人替换着班,推了两辆车到县城。
澄城县城是一个典型的消费型城市,城市不大,城垣周长不过三里多一点。
县城城墙二丈多高,城壕一丈多深,城墙上按方位开有四门。
西城门外有一低洼处,夏日多水,俗称西湖,西湖水泄入西河,最终汇入西县界洛河。
四人从北门进城,西北风呜呜的吹,县城门口的弓兵在门洞里冻得直哆嗦。
他看见乌漆麻黑的木炭也懒得翻腾,收了一把铜钱就放了四人进去。
刘常德来过县城,王珍多少年前路过一次,李文和路文海没来过。
这会儿时候不早了,大概12点多钟,1点钟不到。
闻到路边酒店饭庄传来的香味,王珍有些饿了,
“嗯,还有酒香,大冬天来杯温酒,那个美气!”
他又馋了,忍不住问:
“道长,现在咱们去干嘛呀?
“先办正事,卖药材去!”
刘常德在前引路,拖着不情不愿的王珍,兢兢业业的路文海和李文,到了县城最大的药房--百草堂的门口。
刘常德一边支车一边跟路文海交代,说:
“车往边上多来点,别堵了人家的门。”
路文海点头答应,他也是买卖人家出身,懂这个,只是不熟悉地方。
百草堂里面打瞌睡的伙计见门口人影晃动,连忙出门查看。
一看门口有两车黑炭和四个乡下人,他吆喝起来:
“哎哎哎!”
“老哥们,赶紧走,这不是你们该歇的地方。”
“前面有打尖的马车店,你们到那边去。”
明末澄城县卖煤炭的人太多,已经在外闯荡出了个名号,唤做“澄城老哥”。
刘常德不慌不忙,先从腰上解了黑毛巾,将浑身上下的尘土掸了掸,整理了衣物。
他又拱手行礼,说:
“烦请小哥通禀,我家从招贤里来,有些药材要卖。”
屋里面的周掌柜原本趴在柜台上打盹,此时已经给凉风惊醒了,他看见了门外的几个人,就开口说话:
“谁卖药材呀,让他进来吧。”
伙计只好答应,招呼刘常德进门。
路文海也要跟着进去,给伙计喝止了,说:
“老哥,您三位在外边等着吧,店里都是药材,不能沾染了风尘。”
路文海退了回去,还拱手做了个揖。
以前他是买卖人家的大少爷,整日舞抢弄棒的不少运动,脾气暴躁。
这段时间,体力劳动没少干,他的脾气磨练得好多了。
伙计引了刘常德进门,周掌柜已经回柜台里面站着等候,买卖人讲究大面,不会大咧咧的坐那里等人拜见。
刘常德冲柜台里拱手行礼,说:
“掌柜,您生意兴隆,大吉大利。”
周掌柜也回礼了,说:
“老哥一路辛苦,鄙人姓周,不知您打哪儿过来呀?”
刘常德没有隐瞒来历,不卑不亢的说:
“贫道刘常德,我打招贤里来,黄龙山太平观的。”
“哦?”
周掌柜知道面前是谁了,来人是黄龙山的强盗头子,他的事迹,赵三管家可没少念叨。
“伙计,看茶!”
周掌柜引了刘常德落座,他对强盗头子来卖药材很感兴趣。
刘常德从怀里摸了包裹出来,放在茶几上,说:
“周掌柜,山里人才抓了林麝,采了些麝香,托我来卖了换些粮食,您看看?”
刘常德揭开一层又一层包袱皮,露出一个黄纸包出来。
“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掌柜上手给纸包挪过来,就这一摸,他就大概约出来了重量,
“这帮人抓的麝鹿还真不少,这里有二斤瓤一点。”
他提鼻子一闻,一股辛辣腥的气味,暖洋洋的,
“是麝香没错!”
他又揭开纸包一看,大大小小的棕黄色颗粒加粉末,旁边有半个鸡蛋大小的毛壳,有十好几个。
“处理的还算干净,是老猎户的手艺。”
刘常德等周掌柜检查完,问道:
“掌柜的,货还行吧,您多少能收呀?”
对面是强盗,不能绕圈子,也不能在袖子里捏手指头,不安全。
周掌柜右手捏了四根指头比划出来,说:
“这个数。”
刘常德面色放松下来,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