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这会儿倒是没有死命压价,看来不同的生意,他家有不同的策略。”
刘常德将右手的巴掌张开,比划了一下,说:
“掌柜的,加一点,都给您了。我还有点甘草,枸杞子和红枣在外边车上。”
周掌柜点头答应,说:
“刘道长,按你说的来,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不过,红枣子现在市面上多,品相差了可不成。”
刘常德站起身来,要去门口拿东西,说:
“周掌柜,您放心,我家全是拣了大粒枣子来,小的都搁家呢。”
交易很快完成,刘常德揣了二十两碎银子出门,推车告辞。
周掌柜在门口挥手送别,心想:
“二爷说的果然没错,山里人属看家狗的,甭招惹他们,他也不会乱咬人。”
“赵家当初引了西安人进山,他家才是跟山里人有仇,让他两家狗咬狗才对。”
刘常德几人说说笑笑,显然心情不错。
瘦弱的王珍抢着推车,说:
“道长,你衣服干净,先别推车了,等下要跟牙人说话。”
路文海提醒道:
“道长,麝香的数目没问题吧?”
刘常德想了想,说:
“应该没问题吧,咱在家也用小戥子打了称的,跟周家的数目一致。”
“我想,称银子的戥子,使坏的话,是要把东西往高了打。”
“收东西的戥子,他要使坏,应当是把东西往低了打。”
“既然两下数目对上了,多多少少,也就那样吧。”
路文海醒悟过来,说:
“是这个道理,没错。”
四人推车到了县城东门内,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市场,各式各样的推车小贩在这里摆摊。
刘常德找了煤炭车旁边的空地方,把车支好,跟左右邻居打了招呼。
“不才是忠信里的刘常德,您哪里的呀?”
“呦,咱两家离得不远,我是郭屯的。”
“怪不得看你面熟呢,你是刘自盛的?”
“兄弟。”
“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
“您啥时候来的呀?”
“半上午来的,来晚啦,城里人都买过柴了,如今卖得慢。”
“您怎么刚来呀?”
“嗨,家里木炭做多了,没地方用,来城里瞧瞧买卖。”
几人聊天说着话呢,一个破毡帽领了一个眼下疤到了刘常德的面前。
这俩人一过来,卖煤炭的老哥马上闭嘴不再言语,还给刘常德使了好几个眼色。
不过刘常德不是怕事的人,大大咧咧的看着面前来人。
只见破毡帽伸手捏了捏黑漆漆的麻袋,“咔嚓咔嚓”,里面显然是好木炭。
他拍了拍手上的黑灰,不耐烦的问:
“乡下人,卖木炭吗?”
刘常德拱手行礼,说:
“先生说笑了,我的东西拉这里了,肯定要卖呀。”
破毡帽一指旁边的眼下疤,说:
“这位是秦三爷,市场上的木炭,你有多少,他收多少。”
“三钱,卖不卖?”
“乡下人,给爷说个卖!”
破毡帽这嚣张跋扈的样子,让李文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想要伸伸手。
不过几个人都给刘常德拦住了。
三钱的价格,就是0.3两银子/100斤木炭。
正常价格大概0.35两/100斤,不过那个是零售价格。
如今有大主顾要包圆,刘常德自然点头答应,拱手说:
“既然秦三爷赏脸,我家木炭自然是要卖掉的好。”
破毡帽很快找了大杆秤和抬杠过来,众人帮忙,依次给麻袋装的木炭全部过秤称重。
破毡帽装模作样掰指头算了账,最后说:
“乡下人,你的木炭一共1000斤差20,爷给你算个整数,赏你3000文。”
刘常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板起了脸,嘴脸一栽歪,不紧不慢的说:
“这位先生,您说什么?”
“两车木炭,一千斤?”
“你家的秤,该不是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