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眼中的疯狂收敛，逝去故友的身姿重现，他小心翼翼道：“乌勒尔，是你吗？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早就死了，可我不是号称冻结时间的神明吗？”

“偶尔欺骗下时间也很正常吧。”

巨龙伫立于黑暗中，瞳孔里满是对旧日岁月的怀念，接着他痛苦道：“你死了，老大到小九他们也都死了。”

“银龙王还活着，百年内，她的伤势将痊愈。”

“可这还有什么意义呢？龙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回归的龙神只会摧毁现在的一切，死者也不会回归。”

“嗯，老大现在还难说，老二老三还有点灵魂碎片在一起，其他的我当年也各自做了点布置。”

“是嘛，那就好。”

“老友，我什么时候会死呢？”

“……”

“你的死亡将拉开龙神回归的序幕，九大龙神也将一一归来。”

“好啊好啊”，巨龙看向自己爪缝间故友未干的鲜血，“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准备了吗？”

“是啊，不然就你还能杀掉我？”

巨龙不再言语，沉默中满是对自己昔日疯狂的歉意。乌勒尔没有打扰他，露出微笑后和来时一样默默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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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划过天空，带着思念来到人间。

霍雨浩接过长弓，一旁伫立的雪帝感到来自家乡的风雪拂过她的面庞，然后向着更远的南方奔去。

最初，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温度无限高、时空曲率无限大的点出现，它是一切的源头，称为奇点。

大爆炸后，空间与时间出现，最初的真以太在时空间的暴涨中被消磨，分散为组成一切的八大元素，接着八大元素相互碰撞，形成以太为生命的诞生提供了物志基础。在残存的真以太上，灵魂得以产生，接着以太附于其上，各个星球最初的生命由此而来。

真以太催生了早期生命的萌芽，他们作为各自世界最初的神明孤独的度过漫长的懵懂岁月，在荒凉的世界中独自发掘孤独，然后新的神明诞生，继承了来自父神或母神的部分。

最初神明的权柄被瓜分，作为源头的他们无私祝福着这些后来者，最后各自死去或沉睡，于是旧日神系得以建立。

第一位外来者出现，他建立了神界，然后带领自己的血嗣与追随者发动了一场响彻银河的大远征，旧日神明被清洗，古老的信仰被断绝，属于神界的荣光得以确立。

外来者急切建立属于自己的伟大国度，神王之上的祂来此为了追寻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关于生与死、光与暗、善或恶，关于一切的对立，祂想寻找统一其中的真理。

祂失败了，横贯星河的尸骸上诞生祂最后的血嗣，神明间的内战打响，祂建立的一切、祂珍视的一切、祂拥有的一切都在祂死后烟消云散。

空间锚定现世，时间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命运指向万物的终点。

乌勒尔不止一次想过一个问题，未来是否一成不变，不以任何人的意志所改变。

未来是否可以被预测？观测的结果是否可以被改变？

仰望星海，乌勒尔一直在思考。

如果未来一成不变，所有人的行为都是过去所有因素的延伸，那自由意志就无从谈起。乌勒尔看向星空，愈发自身渺小。

他开始恐惧，害怕自己是宇宙轮回中不断上演的丑角独幕；

他感到迷茫，他无法论证自己是否真正存在；

他只觉麻木，彷徨于生他养他的冰原之上。

然后他有了个女儿，一个来自天地的自然之子。

恐惧化为初为人父的忐忑，迷茫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手忙脚乱的生活。

他的思绪从星空回到人间，开始认真享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炉火前女儿红扑扑的脸蛋；

风雪里开弓射中猎物的喜悦；

……

他只感到此前从未有过的满足，可能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其存在本身吧，或者，生命的意义在于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吧。

然后他看向未来。

……

未来，些许无趣，些许绝望。

……

于是他离开视若珍宝的幼女，独自向未来走去，然后死在比现在更加遥远的过去。

巨龙扭曲的身躯前，他看向已经改变的未来，内心平静却还有些许惋惜。

“也许自己不该走的那么匆忙，也许自己又走的还是有些拖沓。”

神战暂时落幕，此后端坐于高天上的五位神王无力干预人间琐事。天渊深处，母神的呓语愈发清晰。日月峰的炉火前，创造的权柄回返人间，人与神的诀别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