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康镇派出所羁留室中,张胜坐在八十公分宽的硬板床上,神情如常。
他已经进过羁留室好几次了。
环境有点差,戴着手铐也很不方便,床又小又硬,厚实的铁门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墙壁上有个小窗户但太高了基本够不着。
张胜记得第一次到羁留室时,他很慌很乱。
那次他用砖头把别人头都给敲破了,警察说对方伤的很重,他得坐牢。
最后呢?他的父亲张万福,还有母亲沈琴和李栋李伯伯,他们像天神下凡一样轻松把他带走了。只是道个歉承担了下医药费就结束了。
张胜认为这次的事件比上次轻多了,上次血流了一地,这次就就抢了五十来块,跟上次比算个屁啊。
所以他现在内心很平静,没有恐慌。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只有两点:父母怎么还没来?这都好久了;程启那个狗日的,他该死,出去后非把他牙给扇掉!
在羁押室待了不知多久。
张胜隐约间好像听到了父母与那个胖警察在纠缠,争执,只是听的不太清。
又过了好久,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
是瘦警察。
“出来,你爸妈来了。”
张胜心中冷笑,心想自个儿在这儿待得时间也不长,还没好好数数墙壁上有多少被指甲扣的豁牙呢,这就出去了?真是没劲儿。
张胜跟着瘦警察到一房间里,见到了张万福和沈琴两人。
“你们来的挺快。”张胜无所谓的说着。
要是搁平常,张万福得大骂一场,没准父子俩人大打出手,最后沈琴拉架。那说明问题已经解决,从外在矛盾变成了家庭内部矛盾。
可今天张胜觉得有点奇怪,他都这么不客气的说话了,可父母两人表情冰着,大老远就给人一种压抑和压迫感。
他俩没说话,张胜又问:“怎么不说话?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张万福冷着脸:“恐怕不好出去了!”
张胜:“什么?”
张万福:“老子说你恐怕不好出去了,他妈的,你惹事就算了,万登县还盛不下你,跑到襄谷县了!”
这些话与刚才胖警察的话如出一辙。
心宽的张胜眉头皱起来了,他目光看向母亲沈琴,刚要发问,却见母亲打了父亲两下,说道:“别吓唬娃,又不是没解决办法!”
张胜心又放松了下来,问:“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沈琴道:“小胜,这件事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你栋叔有点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靠咱们自个儿解决了。”
“解决方法就是,咱们得征得被害人的原谅,就是那个程启的原谅,让他写一个谅解书,这样你是有机会缓刑释放的。”
张胜大脑空白,他脑袋只有一个念头:万能的栋叔,无能为力了?
张胜感觉自个儿像坐过山车一样。他两年前坐过一次,当过山车往上冲的时候,他觉得自个儿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而当过山车下落时,他又觉得灵魂像出窍了一样。
现在的他就是这种状态。他的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沈琴继续道:“刚才孙警官已经联系了程启一家,下午程启一家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好好跟程启道个歉,写个保证书,咱家再给他们点赔偿,只要能获得谅解,你就能出来了。”
张万福在骂:“妈的,狗日的小崽子,净他妈会闯祸。在万登县闯祸不够,还跑到襄谷县了!”
张万福把张胜骂醒了,张胜眼一瞪:“跟你学的,你别哔哔了,每次都是我妈帮我你没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