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在空气中化开。
“你为何带人?”刀无泪问了一句。
“可以带去吗?”张夕抬头满心期待。
“不能!”
张夕瘪了嘴,很小声的说:“那你还问什么!”
“不过我可以妥善安排她们的日后生活。”
“你是说……”张夕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他们不会放人的。”
“若是你担心张家,大可不必,他们不过强弩之末,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的。”
“什么?”张夕本来惊讶刀无泪的话,但想起一向爱出风头的张家在这大半年内太过收敛,再联系自己的婚事便当场顿悟了,但还是不太确定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张家想借与陈家的联姻来挽救颓势?”
“你还是挺聪明的,只是缺乏反抗心。”末了,刀无泪还点点头。
这话夸的,听起来未免也太怪了!
“可是为什么?张家在回明城算得上数一数二,若真是要靠联姻,不应该朝官家努力吗?即使我不过是个庶女,那个陈……”张夕一想起这个人就觉得恶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顿了顿后接着说,“那个陈老板就算家财万贯,也抵不上我去做官家小妾来得实在吧!”
“的确。”
张夕心中还有疑问便接着问:“是因为生意失败?还是……得罪了达官贵人?”
张夕这么说并非毫无道理,张家子嗣包括她一共两男两女,大儿子张舜与她一样是偏房所出,但是这位偏房的娘家有些财力,虽然儿子不能继承家业,但是腰杆还是能够硬得起来,而这二儿子张杰与四女儿张桦皆是张夫人所生,二儿子跟陈老板相似,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不学无术,是个扶不起的烂泥,这四女儿仗着嫡女的身份嚣张跋扈,这些年来尽是与张夫人欺负她们,可恶至极!
想到这里,张夕就不禁握紧了拳头,因为她知道这桩婚事的背后铁定少不了张桦的推波助澜,毕竟她所喜欢的徐家少爷看中的是自己,但是自己对徐家少爷的确不感兴趣。
“一半,一半。”刀无泪觉得之前有些低估了这个女人,仅仅依据只言片语便得出了如此准确的结论,但想到她为了拒绝婚事而做出的牺牲,心里倒是有了些敬佩之意。
青瓷小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脚边引起了张夕的注意力,看向刀无泪的眼睛带着疑惑,问:“这是?”
“雪槿润颜膏,既能止血,也能祛疤。”
刀无泪的话倒是提醒了张夕,她的脸,此刻应是不再流血,要是尽早治疗兴许不会留疤,但这疤痕……她倒是不在乎了,以后真要遇上了心仪之人,若他介意这段过往与这道疤痕,那么还不如孤独一生。
这么一想便释然了,抬起拇指要往文件签名处摁下手印,突然想到没有印泥,抬头看刀无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有点胆战,想想还是靠自己。
咬破手指吗?虽然划脸时很勇敢,但她其实特别怕疼,脸!差点忘了,张夕抬拇指往伤口一碰,顿时发出“嘶”的声音,真是痛!
张夕将要摁上血印时抬头,很认真的问:“你刚才说的能够安排欢喜嬷嬷和莲梧的日后生活,是真的吗?”
“绝无虚言!”
得了承诺,张夕用力一摁,文件瞬间发出一道微光,这意味着契约成立,把东西装回牛皮纸袋里,说:“喏,这给你!”
刀无泪没有着急去拿回牛皮纸袋,而是说:“你知道违反了血契的下场吗?”
“以血为契,以命为抵,违反契约,灰飞烟灭!”张夕看他的目光中并无畏惧,好似这件事情不过芝麻大小。
“知道就好。”刀无泪不过伸了伸手,牛皮纸袋便自动回到他的手中,将东西装进公文包中后,说:“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