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
霍绾看着这行字,如果不是上面刚出现过她的名字,她真要怀疑被厉濯羽记录在日记本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她有表现出任何讨厌他的情绪吗?
没有吧。
他们最多就是见了面点个头示意一下,话都没说过几句,他怎么会认为她讨厌他?
带着疑惑,霍绾继续翻阅着这本日记,每一行每一页都没有遗漏,时光就这样在翻阅声中悄然溜走。
等她放下这本日记,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再次抬起头,眼神里已经掺带了太多复杂的情愫,难以去辨别。
*
霍家主宅,后花园。
再次踏上这条熟悉的石板路,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令霍绾感到诧异的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看见厉濯羽和霍成寅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石桌前下着棋。
不过是小半年没见,曾经叱咤风云的霍老太爷俨然变成了一副令人唏嘘的模样,叫人不敢相认。
他前段时间才做了手术,头发都被剃光了,只剩一层松垮的头皮,头戴一顶加厚毛线帽,遮挡住了开颅手术的疤痕。
令霍绾感到明显变化的是,老爷子的眼神早就不复从前那般精明,浑浊而灰暗。
也是,在病痛折磨和精神崩塌的双重打击下,如果不是每天都用天价仪器蓄着命,怕是早就咽气了。
霍绾步调未变,步步靠近。
近处。
霍成寅坐在轮椅上,勉强只有几根手指可以活动。
他的身侧站着一名身着唐装的中年侍从,遵照着他的意思代替他移动棋盘上的黑子与厉濯羽对弈。
在霍绾的眼神示意下,这名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腾出了空间与位置。
霍绾扫了一眼棋盘,将战况一览无余。
厉濯羽落下了枚白子,恍若对面的霍成寅不存在一般,旁若无人地与霍绾搭上了话,眼神温柔而宠溺:
“昨晚不是说很累吗,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我也想啊,可是睁开眼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说着,霍绾不紧不慢地落座于霍成寅身边的石凳上。
她随手撩开了耳侧的碎发,懒洋洋的,眉眼间的笑意有些轻佻,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
“说起来,自我踏入这栋老宅的第一天起 ,好像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厉濯羽自然而然地接了句:“既然不喜欢这里,那等事情都办完以后,就让人把这栋宅子处理掉。”
“这种话你平时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霍绾笑着瞥了眼身侧。
看着老爷子明显阴沉下去的脸色,唇畔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太公还在我们边上呢……”
在听到厉濯羽要处理掉霍家主宅时,老太爷那双浑浊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就连搭在轮椅上的手指都明显动了下。
白子落下,该黑子了。
霍绾并没有询问老爷子的意思,而是擅作主张地执起了枚黑子,落在了她心中所想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