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马蹄声在夜色中逐渐逼近,五千名先登死士紧握着锐利的魔元弯刀,伏于马背,蓄势待发,静候决战的钟声敲响。
“到了!”陈庆之耳畔的马蹄声如雷霆般震耳欲聋,他策马前冲,高声喝令:
“随我杀敌!”
小村庄之外。
孙炎统率的五千铁骑如狂澜般冲锋,听闻敌军斥候的警告号角,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现在才发现我们夜袭,未免太迟了些。”
忽然,不对劲!为何马蹄声陡然增强,不妙,有埋伏!
刹那间,孙炎明白了为何一路无敌军斥候的踪影。
原来,一切早在杨毅的预料之中吗?
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孙炎觉得自己之前的自作聪明显得多么愚蠢。
此时想下令全军撤退,却已无力回天。
五千铁骑早已摆开杀阵,他纵然嗓音嘶哑,也无法逆转局势。
面对黑压压一片从村庄杀出的敌军,孙炎只能率先调转马头,直冲敌阵。
马嘶声中,刀光剑影交织,万骑激战,血染大地。
孙炎拼死奋战,眼见战局僵持不下,蓦然发现敌军人数与己方相差无几。
生存的渴望在孙炎胸中燃烧,既然敌我双方实力相近。
或许,还有逆袭的可能!
想到此,孙炎体内充斥着无穷力量,一枪刺穿一名敌军,大吼:
“敌军不堪一击,随我突围!”
战局持续,马尸与尸体遍地,求生的意志让苏州军攻势更加猛烈,从高空望去,仿佛已看见突围的曙光。
然而,时间流转,孙炎察觉到异样,这些埋伏的敌军似乎无意赶尽杀绝。
无论敌方主将有何图谋,孙炎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一旦敌营主力支援,他们将再无逃脱的可能。
孙炎首当其冲,掉转马头,不再恋战,朝着来时的方向疾呼:
“速离战局,随我突围!”
没有举旗兵伴随,此刻的孙炎,就是五千铁骑的旗帜。
见主将决意突围,骑兵们纷纷放弃抵抗,边战边退。
五千先登死士对阵五千苏州铁骑,胜利并不遥不可及,但要围困,无异于痴人说梦,何况敌人求生的意志坚不可摧。
几经厮杀,孙炎冲破重围,开始率部溃逃。
望着仅剩半数、狼狈逃窜的敌军,陈庆之挥动令旗,下令停止追击。
孙炎飞驰逃亡,泪水混杂着庆幸与绝望,滚滚落下。
回首瞥见跟随自己浴血奋战的士兵,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来时志在必得,雄姿英发,五千精兵,仿佛已经预见到无数的功勋。
如今败走如丧家之犬,五千大军损失过半,只剩残兵败将。
再次睁开眼,孙炎面色变得木然。
眼前不再是辽阔的地平线,而是无尽的敌军,宛如狩猎者静候着猎物。
深吸一口气,孙炎猛地拉住缰绳,看着远处淡然凝视他的敌军,表情复杂至极。
“将军,后方敌军追上来了,该如何应对?” 一名恐慌的士兵询问。
孙炎苦涩一笑,摇头,心中萌生赴死的决心,嘶哑道:
“各位,可愿与我一同为主公舍生忘死?”
刚逃离包围圈,却又陷入绝境的骑兵面面相觑,悲凉的情绪蔓延开来。
就在孙炎等人准备以死相搏之际,李存孝骑着神骏战马,高声呐喊:
“尔等若愿下马投降,我保尔等一命。”
“投降!投降!”
数万大军附和着李存孝,齐声喊道。
孙炎看着身边准备下马的部下,不甘心地环顾四周,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松开了手中的武器,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白水大营,中军大帐。
“主公,敌将带着两千残兵请求投降,陈将军已释放几名敌军去通风报信。”
听闻禀报,杨毅连连点头,喜不自禁,一旁的吴起见状,笑吟吟地说:
“主公,好戏才刚开始,莫急,莫急。”
...
常郡城,郡守府...
在一片烟尘弥漫的战场上,几名披甲残兵屈膝哀嚎,他们的盔甲沾满了泥土,仿佛刚从地狱边缘逃回。
高位上的李廉面色如铁,冷语刺骨:“尔等言下之意,主将正在浴血,尔等却临阵脱逃?”
残兵们连忙挥手否认,紧张地解释:“孙将军正欲率我们破敌,岂料村庄内突然涌出万千伏兵。孙将军血战到底,才带我们突出重围,但怎奈何,跳出狼窝又入虎穴……”
李廉听罢,脸色更显阴沉。孙炎作为将领,岂会忽略周围环境的侦查。若真有如此众多伏兵,他们又如何能活着回来胡言乱语。
侧座的几位副将中,有与孙炎交好的,忍不住质问:“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唯独你们几个生还!”
李廉瞥了眼愤怒的副将,又看向残兵们,静静地等待他们给出答案。
一名残兵见李廉神色稍缓,咽了口唾沫,舔着苍白的嘴唇,结巴道:“大将军,各位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这士兵的详述,先前发问的副将顿时激动不已,向李廉拱手道:“大将军,孙将军仍在拼命突围,末将愿领五千精甲,前去救援。”
“李秋,老夫了解你与孙炎交情深厚,但这若是杨毅设下的陷阱,又该如何?”李廉看着激动的李秋,不禁头痛。
此刻,李秋满脑子都是孙炎奋战的画面,没有听清李廉的话,再次拱手道:“大将军,孙将军此刻定在血战,难道要弃他不顾?”
“李秋,你胆大妄为,大将军何时说过要放弃孙炎?”另一名副将起身,瞪向李秋斥责。
李秋见是常与自己不合的吴峥,气愤地质问:“吴峥,你别假惺惺,你心里一定盼着孙将军陨落,无人争夺中郎将之位。”
“这里是常郡城,郡守府,不是你们放肆之地。”只听一声清脆的拍桌声,李廉厉声训斥。
李廉一怒,李秋和吴峥立刻噤声,躬身求恕。李廉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恨不得将那几个残兵一一斩杀。
忍着手背的疼痛,李廉怒气冲冲地起身,在主位上来回踱步。他既无法确定残兵所言真假,又不知孙炎生死,更不确定是否是杨毅的计谋,实在难以决断。
突然,李廉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天他告诉孙炎杜伏威意图对付杨毅麾下将领时,孙炎并未流露出羡慕,反而连夜疾驰两百里去天宁,调查杨毅大军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