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何自小就在黑暗里混惯了，从没想过出去，也懒得为一点光亮驻足。

只是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太阳也会主动奔他而来。

“怎么样？好喝吗？”

“嗯。”

“这可是我专门找爸爸学的。”

女孩害羞又满意地一笑，骄傲地指了指他手里的咖啡，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干净。

张何不由得扬起嘴角。

不知怎的，最近的生活里经常有这只蜗牛的影子，而且，似乎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收起锋利的獠牙，时不时露出真心的笑来。

他喜欢这样的自己，不是那个混世大魔王张何，而真正像个正常的男高。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颗软糖给她。

“校霸还会随身带糖啊？”

他嗤笑两声。

遇到她之前，他兜里全是刀，遇到她之后，他兜里全是糖。

“学霸还会做咖啡啊？”他反而问她。

“学霸都很了解这个的。我同桌邵子衿也是个学霸，咖啡就是他的绝对领域。”

听到她突然谈起别的男生，张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故作危险地眯起眼睛凑近。

“那你觉得，我的绝对领域是什么？”

“嗯？”纪元元呆呆望着他，一脸无辜地皱皱眉。

“还记得带你去酒吧的那天吗？莫姐，栋哥，他们抓了个人。你知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她挑挑眉，神情有些疑惑，双手轻轻在校服下摆绕着。

“我回去把他狠狠折磨了一顿，血流了一地……收拾不知死活的人，抓你这样的小屁孩，就是我的绝对领域！”

“哈哈哈！”

张何愣住。

竟然……笑了？

他预想过无数个她可能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是这样。

“你笑什么？”

“你吓唬人。”

“我没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那小子偷了酒吧的东西，还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差点被我搞死。你知道这么多，以后小心点！最好快逃，逃到离我远远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哪天一不高兴还会杀个人放个火什么的……”

“噗！可我见到的都是你带我去的，知道的也都是你告诉我的呀。你让我逃哪去？”

她用长长的校服袖子捂着嘴，咯咯地笑。

张何则沉默地看着她弯弯的笑眼，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有些晃了他的神。

当你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时，还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冲你笑，你无法不去爱这样的傻瓜。

“少装可怕啦。你和他们，根本不一样。”

纪元元扬扬手，手机屏在夕阳下闪烁着。

“我说你这小孩还挺好骗啊。帮你修几次手机就要被拐跑了？”张何好气地戳戳她的额头。

“那你就拐好咯。”

纪元元歪头，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张何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掉了一拍。

妈的。有生之年，竟然会被一个小屁孩撩得面红耳赤。

“你原来每天张牙舞爪的，我确实被吓到了。但现在我发现，有的小动物其实根本不会咬人，它们亮爪子是为了保护自己。”

“谁是小动物……”

自己一世英名，被只蠢蜗牛调戏，还被比喻成小动物……张何只觉得格外憋屈，脸热热的。

“确实，小动物可单纯了，不会把很多事放往心里。跟你可不一样。”

“你是说我心里藏了很多事？”